葉蕓凝,，和葉巧書，都姓“葉”。

　　“是的，不巧,，你最反感的人,，正好是我的資助人,?！?p>　　施佩玲愣了一下,，但說出來的話沒有往回收的道理。

　　她瞧著葉蕓凝也沒有生氣的意思,，想著葉蕓凝也不是氣量小的人,，她安了安心。

　　“你和,，你和葉巧書……”

　　“一個,，離家出走不聽話的孩子罷了?！比~蕓凝微微笑了笑,，思量著開口，“我,，不敢替她斷言什么,，但我知道，她從事靈能研究的初衷,，絕對不是異化,。”

　　靈能泄露事件后,，西疆靈能研究所報廢,，因著時局，葉巧書留在了現(xiàn)在的靈能研究所,，靠著技術(shù)與手腕,，將原本死氣沉沉的研究所帶的煥然一新，帶出了成就,。

　　她作為人類,，作為基地養(yǎng)大的標準S級女性研究員，首先考慮的當然是人類的利益,。

　　彼時的靈還多是自然形成的,，強大但也不穩(wěn)定，葉巧書掌握了定向“靈化”的技巧,，可以有意識地靈化物體,，得到新生的靈加以培養(yǎng)。

　　“葉巧書掌管靈能研究所之后,，契靈失控的比例由原先的32％下降到了19％,，你說你無法接受靈的異化，但一切最初的目的,，只是為了讓人類活得更好更安定,?！蹦脸杏暗?。

　　施佩玲看向一側(cè)：“你們都是聯(lián)盟的人,，當然說聯(lián)盟這好那好了?！?p>　　葉蕓凝拉住了牧承影：“這觀念性的東西本也沒有是非對錯,，倒也不必爭論太過?！?p>　　卻見施佩玲的目光移向牧承影,，陷入了某種思考，一會兒,，又嗤笑一聲：“所以,，你那么心虛，就是因為你的契靈和你對話了,？還真是標準的聯(lián)盟樣子呢,。”

　　牧承影沒想到,，在自己心里快成了心病的問題,，在施佩玲口中才是正常的。

　　葉蕓凝心口一時發(fā)亂,，模糊不清的記憶在腦海中浮現(xiàn),。

　　一只手摸了摸女孩的頭，聲音有些遲疑地開口：“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自己研究的一切都是錯的，該怎么辦,？”

　　“什么,？”葉蕓凝疑惑出聲。

　　“不,，沒什么,，不會，不會錯的——錯了,，也必須將錯就錯了,。”

　　葉蕓凝揉了揉太陽穴,，閉了閉眼睛,。

　　施佩玲拿捏得住人情世故的分寸，牧承影根子里的性格謹慎,，兩人說話,，鬧不出事故,。

　　葉蕓凝知道兩人能說開，揮揮手,，示意自己離開了,，把空間留給他們交流。

　　·

　　徐彬正要約的漂亮妹子心情不好,，沒約到,，提前訂的燭光晚餐卻也不想耽誤了，忍痛拖著他的沉默隊長,，聲稱“不能浪費”,。

　　盡管他能讀懂陳瑞的眼神，是在說“浪費了也挺好的”,。

　　“其實我是好奇那個葉隊長,，今天你竟然能為了她說那么多話，你們倆以前認識嗎,？”徐彬正問道,。

　　陳瑞的叉子還在牛排上，但吃不語,。

　　徐彬正一伸手指,，把他手里的叉子勾過來了，怕他打手勢沒手,，又順手把他另一只手的刀也勾過來了,。

　　“隊長，你看我請你吃燭光晚餐呢,，咱不能閉著嘴吃一路吧,，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跟我說說你和那位葉隊長的故事唄,?！毙毂蛘f道。

　　陳瑞還是不想回答他,，刀叉都不在手里,，他就把盤子端起來，盯著看,，思考從哪里下嘴的好,。

　　徐彬正不得不再喚出一條千手藤，從陳瑞手中把盤子也端走了,。

　　看陳瑞的眼神,，似乎很難受自己的契靈為什么不是火，直接就著藤蔓當引線，把徐彬正給燒了拉倒,。

　　“不認識,，但見過，她幫了我,?！标惾鹧院喴赓W。

　　徐彬正給他把盤子放下了：“仔細說說,，怎么幫你的,？”

　　“上一屆，團賽,，決賽?！标惾鹄^續(xù)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徐彬正知道隊長這是有脾氣了，他的脾氣很古怪,，平日里雖說話少,，但只要說，說的話大概還是正常的,，但有時候卻會突然脾氣不好,，而且似乎只對徐彬正定向發(fā)作，癥狀就是能說話也不好好說,，非要賣關(guān)子似的往外蹦,，像是在訓(xùn)練徐彬正能不能聽懂。

　　“去年團賽,，去年七校聯(lián)賽的團賽總決賽嗎,？就我們對【圣臨之淵】的那一場？”徐彬正把刀還給了隊長,。

　　陳瑞點頭,。

　　“那一場，那一場,，”徐彬正對那場比賽印象挺深刻的,，畢竟那是他們【邊緣藤】第一次打到?jīng)Q賽，雖然止步亞軍,，但仍然讓人印象深刻,，“【圣臨之淵】的成員，我連替補都認得,，和這位雙人賽冠軍指揮位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歸寧系，賽后，粉紅色的,?！标惾鹫f道。

　　“賽后……”徐彬正回憶著,，“那一場決賽雖然輸了,，但我們隊里打得其實挺興奮的，亞軍也很不錯了,，大家都盤算著怎么一場慶功宴配得上我們這么長時間的努力,，當時計劃是什么來著，一人一個妹子是不是,？”

　　陳瑞最終拿到了叉子,，又吃了起來，聞言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呸”一口,，吐了嘴里嚼不爛的肉，

　　徐彬正也想到了什么,，在隊長鐵青的臉色下“哈哈”笑了兩聲：“沒事,，隊長，別人懷疑,，但我相信,，我相信你一定是個男人的！”

　　“噔”一聲,，陳瑞手里的刀出手了,，都看不清他是怎么動的，那刀就正好地插進了徐彬正的椅背上,。

　　徐彬正連忙舉手討?zhàn)?，但仍是笑嘻嘻的?p>　　“行，那天晚上你吃到一半臉就黑了,，之后抱著盤子就跑了,，還害得我賠給人家一個盤子，是那之后的事情嗎,？”

　　陳瑞抬手,，飛出去的餐刀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哎哎,，甩出去的餐刀就別用了,，讓人給你換把干凈的，”徐彬正招呼道,，一個服務(wù)員過來,，給他換了一把,，“那天晚上的事情還真是難為我了，集訓(xùn)了好幾個月,，比賽終于結(jié)束,，約了個晚上，可是喝高了,，高到都走不動路,，甚至都沒能按照原計劃找個妹子探討生命的哲學(xué)，你問我發(fā)生了什么事,，是有點為難我了,。”

　　“新聞,，應(yīng)乘風,。”陳瑞臉色更陰沉了,，咬著肉,，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我喝大了之后一覺起來是第二天下午,，后來還被邀請著去參加什么晚宴，晚宴上好像有應(yīng)乘風吧,，我還和他又碰了杯,，雖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碰的……”

　　眼見著徐彬正一扯就扯遠了，陳瑞給他拋了今天他收到的第三個白眼,，不出聲了,。

　　“哎，我記得當時好像是說起來什么,，說是應(yīng)乘風身體不太好,，站了一會兒就走了，唯一一杯酒還是和我喝的,，說我是他敬重的對手,，哎呀，我就說這位應(yīng)隊長有眼光,，那個,，當然是沒有我們陳隊長有眼光了，是吧,？”徐彬正繼續(xù)貧著,。

　　陳瑞覺得自己來和這人吃飯就是個錯誤，一個字也不想再說了,，低頭干飯,。

　　把燭光晚餐吃出了“最后的晚餐”的感覺。

　　其實是當時陳瑞提前走了，在前臺遇到個問路的女孩,，穿著便服,，她問的是“軍校生，幾個穿校服的男生,，他們今天剛贏了比賽”,。

　　這形容有點模糊，酒店前臺跟她一再確認,，陳瑞聽著,，想著【邊緣藤】雖然輸了決賽，但看著幾人的態(tài)度就跟贏了一樣興奮,，一時迷糊沒看清人,，就以為她是徐彬正找來的妹子之一，問的是格魯達軍校的人,，多管了這平時他絕對不會多管的閑事,，給女生報了他們的房間號。

　　那兩人一個是雙人賽冠軍的指揮位,，一個是團賽亞軍的隊長,，卻是一個著急一個迷糊，那時候竟是誰都沒認出對方來,，這么一交流,，就擦肩而過了。

　　陳瑞最后的印象,，是前臺跟女生交代了一句：“可那是個大包間,，你確定自己找的是一個人嗎？”

　　哦,，徐彬正那個王八蛋忽悠人好女孩過來,，還騙人說只有一個人。

　　真不要臉,。

　　“決賽結(jié)束后,，應(yīng)乘風在之后受傷，事情鬧得很大,，當時都有人懷疑是不是他的契靈失控了,，應(yīng)家是不是要變天了，那新聞鋪天蓋地,，一看就知道背后有人炒作,，那時也顧不得什么隱私權(quán)了，好些照片被有心人流落出來,，條理清晰地分析應(yīng)乘風怎么這么出事了,，其中有好幾張,，拍到了那個女生?！?p>　　陳瑞聲音是平靜的,，眼神卻是一臉怨念地盯著自己飄到了空中的食盤。

　　徐彬正晃著手里的藤,，上下?lián)u擺著：“所以,，你后來知道那是個歸寧系的女孩，產(chǎn)生了愧疚,，以為是自己指錯了路導(dǎo)致的人家姑娘找錯了人,，才導(dǎo)致應(yīng)乘風發(fā)病的？”

　　陳瑞“嗝”了一下,，誠實道：“不至于,。”

　　確實不至于,，應(yīng)乘風出了什么事都和他沒有直接關(guān)系,，他指錯路又不是故意的，真不至于耿耿于懷地記這好幾個月,，還要專門來看對方入學(xué)的第一場比賽,。

　　“我不是故意的，但有人以為我是故意的,?！标惾鹇冻隽艘稽c淡淡的厭煩。

　　【邊緣藤】白天才輸了【圣臨之淵】,，晚上【邊緣藤】的隊長給一個來找【圣臨之淵】隊長的女士指錯了路，甭問前因后果,，這事情發(fā)生了,，在有心人眼里就是陰謀論。

　　特別是這個女生是歸寧系的,，應(yīng)乘風的契靈有亂就是她來梳理的,，這指錯個路，幾乎相當于要了應(yīng)乘風的命,，怎么能不是故意的,！

　　于是就有人來找到陳瑞，嘰嘰咕咕一大堆,。

　　陳瑞死煩亂七八糟的事,，沒事發(fā)呆他都懶得找事，一眾瑣事隊里有負責人,，再不濟也有徐彬正給他擔了,，但彼時的徐彬正喝多了還睡著呢,，他也就不得不硬著頭皮應(yīng)付，一開始還是聽著對方和【圣臨之淵】有關(guān)才答應(yīng)的見面,，見了之后對方不提什么比賽的事兒,，還說什么應(yīng)乘風不好，他高不高興,？

　　他高興什么,？他該高興嗎？

　　陳瑞只知道這群人來找他把他纏得非常不高興,！

　　有這個時間他寧愿在訓(xùn)練室過,！

　　耐著性子聽完，對方的要求是“你要想殺了應(yīng)乘風當?shù)谝?，你就把這個果籃給他送去”,。

　　徐彬正一聽就明白了：“應(yīng)家是大家族，水很深,，那果籃里肯定沒什么好東西,，沒準都有毒，讓你去送就是讓你當炮灰,?！?p>　　“哦，果籃應(yīng)該沒毒——因為我吃了,?！标惾鹫f道。

　　徐彬正猛地站起來,，看樣子是想把陳瑞上上下下檢查一遍,，看看那幾個月前吃的水果有沒有給他留下什么后遺癥。

　　“我懶得送,，就吃了,，應(yīng)乘風肯定不缺個果籃?！标惾鹫f,。

　　“可你那時候已經(jīng)意識到這個果籃不對勁了，你還吃呀,！”徐彬正緊張道,。

　　陳瑞眼神瞟向一邊：“那萬一我那個時候就是有心尋死呢？”

　　說出這話,，陳瑞笑了,，笑著揮了揮手：“開玩笑，玩笑,?！?p>　　“所以,，之后……”徐彬正追問道。

　　“吃了人家送上門的果籃,，里面的水果還不便宜,，之后我對這事上了點心，后來想起來那女生是雙人賽冠軍之一,，我就給那女生遞了個匿名的紙條,，大致敘述了一下這事情，結(jié)果再后來,，那個女生被綁架了,。”陳瑞說道,。

　　徐彬正瞪大了眼睛,。

　　“是，人知道我遞紙條的事情了,，但是沒綁我,，綁了那個女生，后來,，后來就不知道了,。”

　　但,，是他害得人家女生被綁了,。

　　“就覺得吧，挺對不住人家的,，后來隊里換了隊員,，今年對雙人賽上心了，打算讓我出,，老師帶著我看去年的比賽,，看葉蕓凝的指揮，我就越看越愧疚……”陳瑞邊吃邊說,。

　　在陳瑞的世界里，訓(xùn)練占50％,，成績占40％,，剩下的雜事只值得陳隊長10％的精力，故而他很不愿意操心閑事,，但葉蕓凝開始出現(xiàn)在他的訓(xùn)練復(fù)盤中,，成績還那么好，是加重陳瑞的愧疚之心的,。

　　誤傷了路人陳瑞不太會放在心上,，兩次害了值得尊敬的對手卻能讓陳瑞難受到不行,，甚至是必須做出些補償?shù)牡夭健?p>　　“哦，所以你暗示我多夸夸葉蕓凝,，還把人家情報顧問罵哭了,，那確實，隊伍能好磨合很多,?！毙毂蛘伎贾熬瓦@點聯(lián)系呀,，人姑娘不記得你是正常的,，而且你幫人都幫的這么含蓄，是泡不到人妹子的,?！?p>　　陳瑞邊吃邊說，徐彬正為了讓他多說兩句,，自己都沒動筷子,，眼看著隊長一個人吃了兩個人的份，此時終于吃完了,，不用受徐彬正的牽制了,，站起來轉(zhuǎn)身，悶聲道：“我吃飽了,?！?p>　　“唉？吃飽了,，吃飽了就跑了,？”徐彬正坐在原地，磨了下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