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約定的日子,,阿風(fēng)早就起了在逆旅的前院等張文慧卻遲遲不見她來,,夏嬤嬤站在一旁說:“文姑娘怎么還沒起,奴去催催,?!?p> “好,,你去看看,她要是實在起不來便算了,,我一人去也是一樣的,。”
三川郡要比居鶴冷,,夏嬤嬤里三層外三層的裹著還是覺得不保暖,。
她來到文姑娘的屋外敲了敲門,沒反應(yīng),,又敲了三聲還是反應(yīng),,她怕出事就推門進去看看,張文慧躺在床上安睡著,,見此她也不好打擾,,想來是這幾日玩累了就起不來了,她就退了出去來前院找阿風(fēng),。
“芳姑娘,,文姑娘還在睡著呢,,我們是等她起嗎還是?”夏嬤嬤不敢做決定,,就把問題拋給了阿風(fēng),。
張文慧自然不會醒,昨晚她離開張文慧的房間時在她的香薰里放了安眠的藥物,,不睡到午時她是不會醒的,。
阿風(fēng)說:“那我一人去吧,拜神要趁早,,夏嬤嬤你在店里照顧表姐吧,,找兩個丫鬟和我去就行了?!?p> 夏嬤嬤雖不放心卻也拗不過她只能聽了她的話,。
阿風(fēng)乘著馬車前往城外的神女廟,別的都無所謂了,,只有一個心愿千萬別碰見周渙,,上次燒寨子的賬還沒算呢。
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來神女廟的人不多,。
下了馬車就看見李豫袖混在人群里朝她點了點頭,表示竹容已經(jīng)在里面了,。
阿風(fēng)讓丫鬟和小廝在院子里等候她獨自一人進去參拜即可,。
阿風(fēng)跪在神女像前虔誠的祈禱著張文慧的心愿,愿她在夢里看清生母的臉,。
磕完頭直起身閉著眼跪在那里,,她感受到身旁的墊子來了人,她睜開眼果不其然是竹容,。
現(xiàn)在這神像廟里只有她們兩個人,,阿風(fēng)也不擔(dān)心隔墻有耳,畢竟是她要求自己來的,,該做的竹容都會做好,。
阿風(fēng)跪在哪里拱手在胸前,她目不斜視的說:“竹姑娘邀我前來不是為了敘舊吧,?!?p> “你我聯(lián)盟,我可以助你完成你當(dāng)初上山的任務(wù),?!?p> 阿風(fēng)一愣,語氣還是很平靜的說道:“我的任務(wù)是把消息帶給周寨主,,我已經(jīng)完成了,?!?p> 竹容又說道:“我可以幫助大周讓青鳳山的土匪接受招撫,還青鳳山一片安寧,?!?p> “這是圈套?”
竹容說:“神女像前絕無謊言,,口出妄言者死于非命?!?p> “若是發(fā)誓有用的話,,天底下就沒那么多負心漢了,更何況他是你夫君,?!?p> 竹容又朝著神女拜了三拜,說:“我生父都能拋棄我何況毫無血緣的夫君,,我要讓那些自以為是的人都付出代價,。”
這事可大可小,,卻不是阿風(fēng)能決定的她說道:“三日后城內(nèi)的梅林我在哪兒等你,。”
說完她起身就離開了,,竹容還跪在那里,,她在許愿,她希望自己能成功,。
夏嬤嬤自她離開就心驚膽戰(zhàn)的看見阿風(fēng)毫發(fā)無損的回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她趕緊迎上去:“姑娘回來了,路上可太平,?”
“太平,,表姐醒了嗎?”
“還未醒,,我也納悶,,文姑娘平日里從不會這么嗜睡啊,是不是要找個大夫來看看,?”
既然能讓她睡著,,阿風(fēng)自然有辦法讓她醒過來,她淺笑著說:“嬤嬤別急,,我去看看,,半刻后還沒醒再去吧?!?p> 阿風(fēng)去到張文慧的屋子,,關(guān)上門后就拿出懷里的藥膏放在她的鼻子下讓她聞了聞,,睡夢中的張文慧皺了皺眉,見她要醒趕緊收起了藥膏,。
沒過一會兒張文慧就睜開了眼,,眼神略顯迷茫,轉(zhuǎn)頭看見阿風(fēng)問道:“要出發(fā)了嗎,?”
阿風(fēng)忍俊不禁:“我的文表姐這都什么時辰了,,我三催四請你都不起,太陽都曬屁股了,?!?p> 張文慧一驚趕緊起身,慌慌忙忙的就要叫人替她穿衣,。
阿風(fēng)趕緊攔住她說:“表姐莫急了,,我已經(jīng)去過神女廟替你求過了?!?p> “?。磕闳ミ^了,?”
張文慧有些失落的坐在床上,,她不明白自己什么時候那么嗜睡了,明明答應(yīng)別人的事居然食言了,。
見她一言不發(fā)的坐在床上,,阿風(fēng)安慰說:“表姐不用在意的,那地方本就危險能不去就不去了,,說不定表姐嗜睡就是因為小姑姑在保佑你呢,?”
“不對,不可能,,你說我是不是病了,?我得找個大夫看看,快讓人來替我穿衣,,我們現(xiàn)在就去,,若真是病了得趁早治啊?!?p> 真沒想到這姑娘不好忽悠,,阿風(fēng)只能出去替她傳話。
一炷香后張文慧已穿戴整齊要出門去了,,阿風(fēng)卻不想去,,對她說道:“我起的太早,這會兒困得很,表姐去吧,,我再去睡會兒,。”
張文慧倒是不在意說:“行,,那你睡吧,,路上看見什么好玩的我給你帶回來啊?!?p> 等把她送走后阿風(fēng)回到自己的房間,,李豫袖已在房間等她了。
她又是坐在那兒擦她新買的匕首,。
阿風(fēng)坐在對面問她:“這把刀沒見過啊,,新買的?”
“對啊,,我昨天從神女廟回來路上看見這把匕首一眼就相中了,好看吧,?!?p> 在阿風(fēng)眼里和她其它的匕首別無二致。
她們不再說這個話題,,阿風(fēng)說:“你傳信給阿娘,,就說江瞿竹家嫡女竹容想幫助大周讓五碩寨歸順?!?p> 擦匕首的動作停了下來,,李豫袖抬頭看她說:“很可疑,我不信,?!?p> “我們信不信不重要,事兒得傳回去,?!?p> 自她住進這間屋子,這火盆就未熄滅過,,火盆里的炭火燒的紅旺,,阿風(fēng)盯著盆里燒紅的炭不禁失了神。
阿風(fēng)說:“她為什么信我呢,?”
“覺得你憨厚唄,。”李豫袖掏出一塊木頭用剛買的匕首開始雕刻,,繼續(xù)說道:“李豈養(yǎng)好傷就離開了,,上面也來催我們趕緊找到竹府里的情報,這里的事你什么時候能辦完,你不會貪戀上這安穩(wěn)富貴了吧,?”
一陣涼風(fēng)從梳妝臺開著的窗戶里吹進來,,吹動了掛在梳妝臺的流蘇。
阿風(fēng)沒回答她的質(zhì)疑而是問道:“他離開時可有留下什么話,?”
“沒有,,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那天早上起來沒見他以為他上街逛去了,,天黑都沒回來,,才知道他是離開了?!?p> 他們還猜測李豈有可能已經(jīng)死在外頭了,。
“哎,白費心思救他了,,還以為他能給我什么好處呢,。”
敲門聲響起,,黃府帶出來的丫鬟問道:“姑娘可要添茶水,?”
阿風(fēng)大聲說道:“不用了,在表姐回來之前不要來打擾我,,門外也不用人候著,,你們都各自玩兒去吧?!?p> 丫鬟說了聲是就離開了,,她已經(jīng)盤算著和另一個丫鬟一起去哪里看看玩玩。
阿風(fēng)繼續(xù)和她說話:“其實上面同不同意不打緊,,竹容是帶我們進竹家找情報的突破口啊,。”
“人家不傻,,會帶你闖進自己家,?”
阿風(fēng)卻說:“你啊還是看的太淺薄了,青鳳山也算是夾在兩國之間,,七八年前總是聽說他們掠奪官府和商隊的貨物,,近幾年大家卻都相安無事了,五碩寨地盤也越來越大,,你覺得僅靠一個竹容就能做到嗎,?”
那窗戶的風(fēng)越吹越大,阿風(fēng)實在受不住起身關(guān)小了些又坐回原來的位置,。
“據(jù)我們了解,,周渙可是個有野心的人,,竹容雖漂亮卻也沒到一見傾城再見傾國的地步,他們不可能讓她去制衡周渙,,周渙也不可能因為她就做個好人,。”
李豫袖手里動著,,嘴上說著:“所以竹容嫁給周渙是個幌子,,他們以親事來掩蓋某種目的?可我聽說前幾日五碩寨的土匪還下山騷擾了一支商隊,?!?p> “這也是幌子,我打聽過了,,商隊的貨物完好,,也沒人受傷,只是所有人帶著的現(xiàn)銀給了他們而已,,而在距青鳳山幾百里開外的另一座山頭,,那里的土匪可是兇狠,殺起人來不眨眼,,要不是那土匪窩藏在深山里又有毒瘴做保護,,早就被端了?!?p> 李豫袖聽出來了恐怕是有諸侯和青鳳山勾結(jié),可這和竹容帶她闖自己家有什么干系,?
阿風(fēng)繼續(xù)說道:“竹容和我說過,,她會嫁進五碩寨是因為她父親選擇了被劫的貨物放棄了她?!?p> “聽說竹家富可敵國,,區(qū)區(qū)幾車貨物就能放棄自己的女兒,可見人心涼薄啊,?!崩钤バ溥€以為竹容身為嫡女在家有多受寵呢,也不過如此,。
也不知是不是屋子太暖和了讓阿風(fēng)昏昏欲睡,,連李豫袖都放下了手里匕首用手撐著腦袋看樣子快睡著了。
阿風(fēng)看了眼火盆突然一驚立馬起身打開了房門,,涼風(fēng)一吹就感覺清醒了不少,,真沒想到差點折在這里了。
清醒后又折回來把火盆推到了門邊,,再去拍了拍李豫袖,,只見她揮了揮手說:“別吵,我睡會兒?!?p> 避免她得風(fēng)寒阿風(fēng)只能把自己的披風(fēng)蓋在了她身上,。
和原陽比起來三川郡算不得冷,只是自那次受罰之后她的身體越發(fā)羸弱了,。
淋不得雨,,受不得寒。
張文慧看病回來后直奔阿風(fēng)房間來,,幸好李豫袖早已離開了,。
她拿著暖手爐坐在火盆邊說:“大夫說我沒事連藥都沒配,你說不會是這三川郡的大夫醫(yī)術(shù)不行沒看出來吧,?”
“不會吧,,我瞧你生龍活虎的不是挺好的?!卑L(fēng)沒想到她還較真了,。
“不行,我覺得我得趕緊回去看看,?!?p> 阿風(fēng)坐在床上抿著唇好久才說:“表姐過于擔(dān)憂了,我們還不容易來一次就這么回去了豈不可惜,?”
張文慧這才道出實情:“是這樣的,,我父親來信了,他說五日之內(nèi)我沒有到家,,他就親自來打斷我的腿,。”
那真是難辦了,。
“表姐不是說姑父對你向來有求必應(yīng)嗎,?”
這話是她說得吧,如今怎么說的話和做的事對不上,。
張文慧尷尬一笑:“有求必應(yīng)是真的,,前提是沒有危險啊?!?p> 阿風(fēng)沒有辦法只能收拾了東西隨她一起回去,,剩下的事就交給李豫袖去做了。
三日后飛鳥從原陽傳信回來,,上面的人同意了竹容和互助,,就由阿風(fēng)他們?nèi)撕退?lián)系。
李豫袖拿著信件來到她們約定的梅林和她見面,。
竹容問她:“屈末呢,?怎么不是她親自來,?”
李豫袖說:“無非是傳個信,是誰很重要嗎,?她們同意了你的請求,,喝下這個藥吧,以后就靠飛鳥傳情報,?!?p> 竹容接過她遞過來的小罐子,沒有一絲猶豫一飲而盡,,就好像要向她證明自己的決心,。
李豫袖和她不熟悉,傳完話就直接離開了,,她對竹容始終有所懷疑,。
又過了兩日阿風(fēng)她們回到了居鶴,這一路上張文慧不似去時那么愛說話,,她一直在擔(dān)心父親會怎么罰她,。
一回到外祖父家就看見張父黑著臉坐在正廳里,看這架勢阿風(fēng)可不敢去觸霉頭轉(zhuǎn)頭就要去看望黃夫人,。
張文慧那里能放過她,,緊緊抓著她的手臂不放她走,“我們可是好姐妹,,你是要臨陣脫逃嗎,?”
“我是要去看祖母,剛剛派人來叫我過去,?!卑L(fēng)自然不會承認,找了個借口就溜走了,。
沒法子了張文慧整理整理了衣服,心里給自己鼓勵了好久才走進來正廳恭恭敬敬的向張父行禮:“見過父親,?!?p> 張父一臉嚴肅的看著她說:“好啊,真好,,膽子真大呀,,都敢去土匪窩了,怎么下次都敢去謀反了是吧,!”
“什么土匪窩,,神女廟?!睆埼幕坌÷曓q解著,。
越想越氣,,張父突然站了起來,說:“你當(dāng)我沒去過嗎,?那神女廟就在土匪的家門口,,你怎么敢去啊,回家,!跪在你娘的靈位前好好反省,。”
“娘會心疼的,?!?p> 張父生氣的說:“你娘會心疼我,還心疼你呢,,一天天被你氣的,,十根人參都補不回來,我頭上這幾根白發(fā)都是為你,?!?p> 張文慧可不怕他生氣上前就摟住他的手臂撒嬌說:“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看毫發(fā)無損,?!?p> “毫發(fā)無損?”張父現(xiàn)在不吃她這套,,抽出她的手臂說:“祖宗哎,,你兩只手還包扎著呢,你說你要是出點什么事,,你是要為父的命嗎,?”
張文慧再次摟著他的胳膊說:“我錯了我錯了,我從今往后再也不去危險的地方了,,我發(fā)誓,,父親就原諒我這次吧”
既然認錯態(tài)度良好,也確實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張父氣就消了一大半了,,冷哼了一聲又坐了下來。
站在門外偷看的阿風(fēng)見她哄的差不多了才進去行禮,。
“翠芳見過姑父,。”
有人進來了,,他就收了自己的脾氣,,笑著說:“翠芳來了,回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面,,按禮初次見面該送點什么才是,,我今日出來的匆忙也沒好好準(zhǔn)備,,只有一塊雙獸紋玉佩拿得出手,就當(dāng)是姑父給你的見面禮了,?!?p> 見面就送禮阿風(fēng)那里好意思收,還是張文慧拿過玉佩塞在她的手里說道:“拿著吧,,這見面禮都寒酸了,,下次你正式登門,我定讓父親將他庫房里最好的東西送給你,?!?p> 雖說是開玩笑的阿風(fēng)倒有點想去了。
用過午膳后,,張文慧跟著她父親一起回家去了,,不過張文慧好不容易遇到這么說得來的姐妹自然依依不舍,本還想再住幾日的,,但看著父親瞪了她一眼可不敢再說,,只能揮手告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