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張文慧這府里又安靜了下來,,阿風坐在屋里,夏嬤嬤進來送了一個香囊過來,,說是鄒辭送來的,,阿風打開一看里面是一串松石手鏈和一封信。
信上寫著:冬去春又來,,明歲知再會,,思君拼瘦損,君不思可奈何,。
這樣看來這個香囊不是鄒辭送來的,,是有人借著鄒辭的名義告別呢。
阿風把香囊放進了自己的包裹里,,過兩日離開時帶著走,。
竹家的任務耽擱的太久了,阿風知道竹容已喝下那瓶藥水,飛鳥就能順著氣味找到她,,阿風給她傳信問她該如何進竹家找情報,。
三日后她回信說竹府不可能扔得進情報,就算僥幸扔進去早已被毀,。
好了相當于白問,,就當是給飛鳥熟悉熟悉去青鳳山的路程了。
阿風找了個借口出去找屈遠清她們商量對策,。
來到約定的食肆里面除了他們二人再無一人,,阿風也沒在意就進去了。
剛坐下李豫袖就說:“你這次是誰,?”
“居鶴土生土長的小老百姓,,江月?!边@是阿風此次出門的新身份,,她一出門就找了處隱蔽的角落改了容貌,皮膚暗黃,,一身粗布簡衣是剛從成衣店買的在一座空院子里換的,。
那空院子不大,一間庖廚,,一間茅房,,兩間臥房,吃飯只能在庖廚里吃,,沒有多余的地方了,。
阿風花了錢租下了這座院子,她把鑰匙給了他們說:“以后就住那兒吧,,我估計我們要在居鶴待很長時間,。”
“為什么,?”李豫袖問她,。
“阿娘來信說有人在居鶴看見了鼎?!弊詈笠粋€字她聲音壓的很低深怕別人聽去了,。
屈遠清說吧:“慶侯看著老實凈干些不老實的事?!?p> 李豫袖搭腔:“要不說咬人的狗不叫呢,?”
伙計來上菜了,三人圍著四方桌聊起了別的事,,等上完了菜,,阿風嘗了一口,,面露難色,她可算知道為什么這家沒人了,。
三人都嘗過之后面面相覷丟了筷子就離開了,,來到了阿風新租賃的小院子。
三人圍坐在一起吃烤雞,,屈遠清口齒不清的說:“你不知道啊,,你離開石硬家那天我看見了天子!”
“誰,?”阿風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屈遠清咽下了嘴里的雞肉說:“天子?!?p> “你還認識天子?瞎扯的吧,?”
“你們怎么都不信,,我真的見過天子,就三年前隨阿娘進宮時我在太清池邊等候就看見天子了,,他問我是誰,,我這不就見過他了?!?p> 這事他一直沒告訴過任何人就怕她們二人嫉妒,,盧照倒是知曉此事不過他不屑一顧,氣的他又把盧照揍了一頓,。
阿風說:“天子隨行護衛(wèi)多了去了我們就別去湊熱鬧了,,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完?!?p> 正要商議接下來的任務從何入手呢,,一陣敲門聲響起,三人沒應聲門外的人又推了推門試圖進來,,好在剛才阿風進門時插入了門閂才沒讓來人得逞,。
過了還一會兒沒了動靜還以為人走了,沒想到他還準備翻墻進來,,三人就這么看著他坐在墻頭然后跳了下來,。
是一位壯實的男子,皮膚偏黑一看就是常年曬太陽的,,束著頭發(fā),,一身黑衣,走了進來,,看見他們三個也不尷尬,,笑了一聲說:“我剛才敲門了,又推了推門發(fā)現(xiàn)門是里面鎖的,我想家里肯定有人,,我是房主的兒子,,我有東西落在這兒了很著急就過來取了,冒犯到各位屬實無意之舉,,抱歉了,。”
說完他自顧從柜子里拿了什么東西塞在懷里,,又向他們拱手行禮后走大門離開了,。
阿風問道:“剛才是進來一個人吧?”
李豫袖說:“進來了又走了,,這慶國人都是這般野蠻的,?隨意闖進別人家里又自顧走了?”
阿風放下手里的雞腿說:“這可不行,,我得找房主說道說道實在不行就退錢,,誰知道他們安的什么心?!?p> 她們就讓屈遠清守在家里,,她和李豫袖一起去房主那兒問個明白。
過了兩條街才找到房主那兒,,阿風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剛才那個男子。
男子看見她倆問道:“二位還有什么事嗎,?”
擅闖別人家還這么理直氣壯的真是少見,。
阿風說:“你們家院子不安全,我們姐弟三人商議不租了,,來退租金,。”
男子環(huán)著手臂說:“不行吧,,這說不租就不租了,?哦,我明白了你們是因為我才不續(xù)租的吧,,放心我不經?;貋恚粫鲜侨ツ銈冊鹤拥?,再說了今天是你們不給我開門才導致的,,不能全怪我吧?”
“這話說的,,不給你開門就翻墻進來,,那縣官爺的位子不給你坐你也去搶啊,。”阿風長久沒有和人吵過架了,,今天可算是找到樂子了,。
男子沒想到她如此較真又說道:“那是我家的房子,就算租給你們了也是我家房子,,進自己家房子拿東西有什么不妥嗎,?”
“你覺得妥嗎?租賃文書明文規(guī)定,,一旦雙方在文書上簽字了在租賃期房子就歸租賃人所有,,你,就是在私闖民宅,?!?p> 那男子聽了她的話反而笑了,說:“小娘子,,你說的是什么規(guī)定,,我們慶國可沒有這樣的規(guī)定,我們簽訂的文書上沒有這一條,。”
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阿風就是要這樣的效果,,人多好辦事啊。
阿風拿出租賃文書展開在他面前說:“你識字嗎,?你父親和我們簽訂的文書就是這么規(guī)定的,,難道你要抵賴?”
男子定睛一看還真是,,他心里抱怨父親老糊涂了怎么文書上這么寫也敢畫押,。
周圍的鄰居看著熱鬧問身邊的人:“這陳家兒子怎么回來了?”
“誰知道啊,,這么長時間不見我都以為他不回來了呢,。”
又不知誰說了一句:“這年紀也說不娶個媳婦兒就知道在外面瞎跑,,哎,,他出去干什么的?”
“我聽說是去當兵了,,怎么回來了,?”
別看李豫袖站在一旁一言不發(fā),她可是把這些人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還聽出了關鍵所在,,這陳家郎君有可能是當兵去了,。
眼看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男子不想讓人看笑話就把她們請了進去,,關上門那些人自然也就散了,。
男子也自知理虧了,抱拳請罪說:“在下陳虎,,剛才之事是我小心眼了,,還望二位姑娘恕罪?!?p> “喲,,這是硬的不行來軟的?”阿風可不吃這套,。
陳虎說:“退租確實不行,,不過我答應你們以后再也不會翻你們家的墻,若你們姐弟三人在這一片遇到了難事盡管來找我,,可行,?”
既然說到這地步再退讓顯得咄咄逼人了,二人也就答應了他,。
回去的路上,,李豫袖輕聲和阿風說:“他的手上有常年握兵器的老繭,我剛才還聽到圍觀的人說他可能是去當兵了,,所以常年不在家,。”
阿風一聽覺得這可是個好機會,,若是利用得當這次的任務就能完成了,。
阿風說:“保險起見,今晚試探他一番,,他要是能擋你幾招說明真是個練家子,,以后我們就監(jiān)視他,說不定能有不少發(fā)現(xiàn)呢,?!?p> “好,那我回去準備一下,?!?p> 入了夜,因著天冷連狗叫都聽不太到,。
李豫袖帶著新買的匕首偷摸進了陳虎家,,此時陳虎已經睡下了,她故意弄出點動靜讓他聽見,,果不其然陳虎立馬睜開眼從床上跳了起來一聲呵斥:“哪里來的小賊,,敢偷老子的東西,?”
吼完一聲舉著拳頭就朝她沖了過來,李豫袖自然是輕易避開,,房間里太小二人打到了院子里,。
陳虎的拳頭很有勁可惜太慢了,李豫袖都懶得出手,,沒想到出現(xiàn)了個幫手,。
那人是陳虎的同僚見陳虎在和人打斗自然就上去幫他了。
二對一,,李豫袖也是不在話下的,,自始至終李豫袖的匕首都沒有出鞘,試探完了,,她使了輕功離開了,。
陳虎的同僚問他:“那是何人?你怎么和他打起來了,?”
“是個賊,,翻東西的時候把我吵醒了,幸虧他跑得快,,要不然我非得把他打個半死才是,。”
李豫袖一路跑回家,,她摘下面罩說:“沒錯了是當過兵,,他使的招式都是軍營里教的,他家還有一個人應該是他的同僚,。”
阿風已經回黃府了,,現(xiàn)在院子里只有他們倆,,屈遠清說:“那明天等阿風來了,問問她該怎么辦,,今夜累了,,睡覺咯!”
崔時離開居鶴后并沒有回家而是一路北上,,在經過寧陽時他救了一個少年,,少年自稱阿衡父親早逝和母親相依為命。
崔時看他可憐就把他帶在身邊,,二人就一起行走天涯,。
一路上二人談天論地無話不說。
一開始崔時以為少年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外出謀日子,,相處下來卻發(fā)現(xiàn)他讀過書,,有些晦澀難懂的字他也知道,,才明白少年應該是落魄的貴族。
他們在寧陽停留了好幾日,,阿衡總是見他在晚上會盯著黑夜里走神,,今夜也是如此,他走過去問道:“兄長可是有心事,?”
崔時也不避諱說:“在思念一個人,,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想我?!?p> 阿衡笑了說:“那肯定是對你而言重要的人,,是位姑娘嗎?”
“沒想到你年紀不大,,知道的還挺多啊,。”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他故作思考:“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崔時被他逗笑了,他起身關上了窗戶后對著他說:“我打算去原陽報效天子,,你是和我同行還是回家去,?”
阿衡長時間不語,直到燒紅的銀碳燙著了他的手,,才又問他:“大周已岌岌可危了,,各地諸侯就等著一個機會各立為王,就是去投靠晉侯也比天子好吧,?”
前幾天下雪,,這會兒雪停了反而更加冷了,崔時裹緊身上的黑色暗紋大氅說:“名不正言不順,,言不順事不成,,大周天子才是天下共主,任何人妄想稱霸就會以此罪名遭其他人攻擊,,所以投靠天子才是最明智的,。”
“要是這個理由恐怕不足以說服你自己吧,?!?p> “是”崔時承認了“這天下早已亂了,明面上一副祥和融樂的景象,,內里一片狼藉,,各諸侯國有自己條例,百姓沒有出頭之日,,苦不堪言,,他們需要的是一位明君,,而是天子正是眾望所歸?!?p> 說完崔時對著他行三拜九叩之大禮,,阿衡看著他皺起了眉,正當他不解時,,崔時說:“就請?zhí)熳泳热f民于水火,。”
這時他明白過來,,人家早已識破他的身份了,,就他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瞞天過海了。
阿衡走上前將他扶起,,嘆了一口氣說:“序微兄滿腔抱負,,可我孤立無援怕會讓你失望?!?p> 這話倒是不假,,大周在他手里已是垂危了,他是幸運的有個厲害的母親可以替他管理朝政才有如今平衡之態(tài),。
要不然他就有可能成為一個傀儡,。
阿衡又說:“我何嘗不想天下統(tǒng)一,可統(tǒng)一要打仗,,朝中有些人極力阻止以命相抵,,我又豈能真的看著他們去死,讓別人抓到我的把柄,?!?p> 這些苦他從沒和別人說過,王城里沒有人理解他,,連他母親都告訴他不要激進保持現(xiàn)狀才是最好的,。
現(xiàn)在遇到崔時他很高興有一個人和他有同樣的理想,可高興過后就是失落,,因為很難實現(xiàn)。
崔時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也無從安慰,,他向他說起了阿風:“我認識一個人她身份不高,,但她認定大周為家國,但凡有人說大周不好,,說天子和太后不好她就會把人打的頭破血流,,攔都攔不住?!?p> “這世間竟有這樣的人,?”
“有,,還不止她一個,她們是普通百姓尚且如此維護大周,,天子豈能自暴自棄,。”
二人談到五更天才各自回房休息,,阿衡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黑暗中他想到了很多人,有支持他的,,有反對他的,,還有保持中立的,走馬觀花般的出現(xiàn)在他的腦子里,。
最后出現(xiàn)的是先王,,那位早早離世還未來得及把他的權御之術教給他的阿父。
這么多年過去,,阿父和他說的很多話都記不清了,,他只記得阿父駕崩那天把他招到跟前對他說:“來不及了,來不及了,?!?p> 在場的其他人都沒有聽到這句話,他自己也從沒有和別人提起過,,他以為是阿父病入膏肓胡言亂語了,,現(xiàn)在他又好像明白了阿父的意思。
阿衡徹夜未眠,,天一亮就起了,,因為他聽到院子里有動靜。
原來是崔時在練劍,,阿衡會些拳腳卻也不過是三腳貓的功夫,,是打不過他的。
崔時看見他后就停下動作向他行禮,。
阿衡說:“我出來的日子夠長了,,再不回去阿娘怕是會擔心,序微兄可愿意同我一起回去見見我阿娘,?!?p> 豈能不愿,這便是崔時此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