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候五歲,，和鎮(zhèn)子里的同齡伙伴玩不到一起,，他們說我太正經(jīng)了，我笑話他們老愛哭,。”

　　說到這里,，鄔皎皎微笑起來,。

　　“小孩子們都依偎在父母懷里撒嬌，我做不到,，老鄔一把年紀(jì)了,，背著我我都怕他骨頭散架。所以我都是自己玩,，老鄔外出謀生計,，我一個人在鎮(zhèn)上亂逛，一次路過一家胭脂鋪,，反光的窗欞上倒映出我的模樣,，你猜怎么著？”

　　梁雨秋搖搖頭,。

　　“第一次看到自己長什么樣,，不是習(xí)以為常的感覺，而是驚訝,。一閃而過我以為是個陌生人,，好奇心又把我拉回來，駐足到那扇玻璃窗上,。我想,，我原來長這個樣子。那時候我五歲,，五歲之前長什么樣子,，我一點也不記得?！?p>　　梁雨秋說：“你是說,，你一出生就五歲了？”

　　“怎么會,，是我五歲之后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偏偏那之前沒有一點印象了,?！?p>　　梁雨秋敲敲腦袋，半晌想出個結(jié)論,，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人都有開智的時候,，第一次生出自我意識，有早有晚,，皎皎你有可能開智晚一點,，沒關(guān)系的,。”

　　鄔皎皎問：“這個我倒是沒考慮到,。梁兄你第一次有記憶是什么時候,？”

　　“唔，最早的記憶,？”梁雨秋閉上眼睛,，柔軟的草地，枝葉間透下陽光的樣子,，有人輕輕喊他的乳名,，撥浪鼓搖晃，叮咚聲留在心臟里,。

　　“記不清了,，約摸是一兩歲的時候?！?p>　　鄔皎皎感慨：“那么早,，怪不得我靈根差，原來從小腦子就不好,?！?p>　　梁雨秋無奈笑笑：“擔(dān)心這個不如擔(dān)心第二次考核，兩個月了快,，你找到新搭檔了沒有,？”

　　上次雪潭一別，就再沒見過歐陽煒,，有人說他沒通過考核不好意思再來上課,，也有人說那天雪墻襲擊太過瘋狂以至于他受了刺激，也有人說他純純是少爺癮犯了不想來,，反正他做什么都有他爹歐陽日照兜底,。

　　梁雨秋這些天老是搞一些奇葩的小玩意兒，都是北方?jīng)]見過的東西,。某類骨頭做的哨子，纏繞上彩色的絲帶,，或者竹子做的小燈籠,，葦草編的叫不出名的蟲子。統(tǒng)統(tǒng)打包好再系個完美的蝴蝶結(jié),，然后就再沒見過了,。猜都能猜到，這些小玩意兒都到了哪個小姑娘手里,。

　　這樣自然是顧不上鄔皎皎的,，鄔皎皎沒有心情再找新的搭檔,。他去日辰臺找過歐陽煒，都沒有結(jié)果,。

　　有些事情思而不解,，有些人辭別不見。

　　第二次考核在峽谷里,。雪潭邊界與雙橋鎮(zhèn)相接的峽谷,，只是整個峽谷微不足道的一段。雪潭坐落北方的最北邊,，大山盤踞其中,，一道狹長的峽谷纏繞在西北，峽谷里煙瘴密布,，生長在無數(shù)珍稀藥材和劇毒植物,。

　　作為專修療愈術(shù)的木系弟子，梁雨秋曾跟著徐師姐去過一次,，峽谷在結(jié)界外,，進(jìn)出需要令牌。辦理令牌的手續(xù)極其繁瑣,，要親自由系主上報給掌門,，再由掌門斟酌是否發(fā)放令牌。

　　掌門菘藍(lán)云游在外,，這是門內(nèi)皆知的事情,。處理門內(nèi)日常事宜的擔(dān)子本應(yīng)交到掌門最信任的人肩上，恰巧含星君又南下討債去了,，大權(quán)落在歐陽日照手上,。

　　歐陽日照出了名的不好說話，徐師姐黑著臉求了幾次,，好話說盡才給了令牌,。

　　孟真帶著一幫弟子，烏泱泱地往山門去,，青石鋪就的臺階在腳下,，再見雄偉的山門。

　　孟真向守門弟子出示了門禁令牌,，一句咒語念完,，眾人便遁地而去。

　　日光再出現(xiàn)的時候,，眾人已經(jīng)到了谷底,。四周是青蒼的草木，迷霧不算太濃重,，抬頭看見一道縱橫東西的線條,。

　　這里是吊索下面,。

　　孟真把令牌放到懷里：

　　“各位兩兩組隊，我在此處等待各位,，此處南北五十里皆可探索,，三天內(nèi)找到一株墨鳶尾即可過關(guān)?！?p>　　說到這里,，小白舉著一個黑色的東西給大家看。那是一株莖葉白色,，花瓣漆黑的鳶尾花,，別致得不像自然的產(chǎn)物，仿佛某個畫家留下的筆墨丹青,。

　　眾人皆好奇,，唯獨梁雨秋面色凝重。

　　小白把墨鳶尾小心收回,，然后從袖中掏出一沓黃紙,，約摸一二十張的樣子。分發(fā)給眾人,。

　　鄔皎皎細(xì)細(xì)端詳,，黃紙長約一掌，看不出有什么別致,。

　　孟真捋了捋胡須,，解釋道：“這些黃紙上灌有我的靈力，各位若是遇到危險,，或者是找到墨鳶尾,，服用即可遁地回到此地。峽谷危機(jī)四伏,，各位努力,。”

　　言罷小白舉起一束煙花,，嗖的一聲放了出去,，煙花穿過峽谷里的煙瘴，再上方爆發(fā)出亮眼的火花,。

　　隨后東邊群山之中出現(xiàn)一束光柱,，和一個月之前那次一模一樣。從大結(jié)界中分裂出一個小光罩,，籠罩在了他們所在的地方。光罩漸漸變大,，掠過草木土石,，最后穩(wěn)定下來,。

　　“結(jié)伴的兩人靠近一點了，那么生疏干嘛,？”孟真口中開始念念有詞,，一抬手弟子們就原地消失了，“再會了各位,?！?p>　　鄔皎皎一愣，他還沒有找到搭檔,，雖說峽谷是個適合木靈術(shù)施展的地方,，可是他暈頭轉(zhuǎn)向的分不清方向。

　　余光瞥見一個女孩,，亭亭的身姿,，背著一把不合時宜的重劍，梁雨秋站在她的身后,。

　　蕭竹很爽朗地說：“皎皎,，等下我們?nèi)フ夷恪,！?p>　　忽然,，蕭竹一愣，神情有些意外,。

　　不及鄔皎皎開口詢問,，那二人便原地消失了。

　　鄔皎皎同樣被傳送到不知名的角落里,，剛落地他肩上忽然一沉,，鄔皎皎警惕起來，一個閃身躲到一旁,。

　　一個小男孩昂首挺胸地站著,，伸出的手還沒收回，為了拍到鄔皎皎的肩膀,，他甚至墊了腳,。

　　鄔皎皎長舒一口氣：“嚇?biāo)牢伊恕,！?p>　　小孩子走兩步湊過來,，腕上的匕首抵擋作響。他噘著嘴：“你以為是誰,？”

　　鄔皎皎摸了摸他的頭,，被無情打掉。

　　“被碰我?！?p>　　“為什么,，小孩子兇什么兇？”

　　“摸頭頂長不高,，還有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經(jīng)八歲了，八歲,！”

　　凌柔還特意加重了語氣,，仿佛八歲是很成熟的年紀(jì)一樣。

　　鄔皎皎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你好可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