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
寧玉澤在后臺習(xí)慣自己上妝,只是現(xiàn)如今手邊兒能夠用上的也不多,大概給晏悅一打扮得像個男孩子,離遠(yuǎn)了勉強(qiáng)不出破綻,靠近了誰也不是傻子,。
“你們在這里做什么,?”來人似乎并沒有揪著一男一女之間親密關(guān)系不放的意思,,反倒對二人在這里‘聽墻角’的目的充滿了警惕,。
指了指墻內(nèi)的方向,,來人端在腹前攪動不停的左手還是暴露了平靜語氣下的緊張:“你們認(rèn)識這家人么?”
晏悅一聽了,,下意識搖頭想要否認(rèn),,可看面前人也不像是壞人,片刻后又點起頭來,,指望著從來人這里獲取更多消息,。
“你們就不怕我報官么?”
“我們認(rèn)識這家的姑娘,,你又是這家的什么人,?”甩開了寧玉澤拉著自己胳膊的手,晏悅一實是對來人的咄咄逼人感到厭煩,,“你若是這家親眷……”
“這家姑娘姓甚名誰,,你可知道?”
“溪,,阿溪,。”晏悅一此時此刻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被來人的思路帶著跑,。
來人并沒有停止對晏悅一二人的盤問:“你們又是怎么認(rèn)識阿溪的,?”
“她,我……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要管到我頭上,?”
“你是與她夢中相會那人,?”自己二人和這位阿溪姑娘尚未有過太多溝通。況且如今若是暴露了前者還活著,,可謂是與害人無異,,寧玉澤想要嘗試掌握主動權(quán)。
面前的人當(dāng)然不可能是阿溪姑娘‘夢中失貞’的對象,,但只有如此逼問,,才能讓人在想要為自己開脫的情急之下無意識透露出自己想要的消息。
“若那人是我,,倒還好了……”
一句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其實早已陰差陽錯的將柳成內(nèi)心擊潰。寧玉澤的話,,自然而然就套出了這半句,,對二人來說都極其有用的信息。
晏悅一和寧玉澤對視一眼,,都在猶豫要不要繼續(xù)問下去,。
“青梅竹馬,,釵釧定情,明明……明明只差我功成名就,,就可以把她帶走,。”柳成口中念念有詞,,眸子的反光里卻根本沒有晏悅一二人的身影,,只有青石鋪就的地面,零碎處已經(jīng)凹凸不平,,“若是我,,倒也好了?!?p> 話到此處,,晏悅一兩個人的所有猜測可謂是印證了大半——有人乘著夜色玷污了阿溪姑娘。
“你們到底是做什么的,?為什么要在這里,?”村子不大,柳成可以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面前二人,,失神過后,,終于還是理智回籠,“我從未在這村里見過你二人,?!?p> “再此徘徊到底存了怎樣的心思?”
“你們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有了險些被一雙歹人撞見害命的遭遇,,柳成整體還是謹(jǐn)慎的,即便面前兩個人看起來不像是有惡心的,。不然哪里至于倉皇之間疊跌在一起,,引得那姑娘目光直直的,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付,?
“你,,能把他打暈了帶走么?”雙方正僵持,,晏悅一忽然側(cè)過頭去同寧玉澤如是說著,,“師父說你們練功都可厲害?!?p> 柳成就算是半個書呆子,,也終究不是呆子,晏悅一這大聲的‘密謀’實在是讓人不知道應(yīng)該直接躺在地上裝死,,還是拔腿就跑,。
“姑娘,?”
“哎?”晏悅一覺得自己聲音已經(jīng)夠小了,,來人總不應(yīng)該聽見,,“你聽見了?”
常年不社交的晏悅一在情商和溝通方式上,,確確實實有不小的問題,。只是即便生活在村里面,,柳成恐怕還沒見過這么‘直言不諱’的姑娘家,。
柳成當(dāng)然沒有那么好的耳力聽見晏悅一具體說了什么,也暫且不提后者這不打自招的發(fā)言,,光是剛才的表情,,任是誰看見了,都能察覺出不對勁兒來,。
事已至此,,寧玉澤也沒辦法了。面前的人和阿溪姑娘的關(guān)系不一般,,甚至也并未因為后者所謂的‘夢中失貞’而相待另眼,,確確實實應(yīng)該把人帶去道觀,順便看看阿溪姑娘醒過來與否,。
有些后悔沒有從阿溪姑娘那里取一件信物來證明自己二人的身份,。知曉對方實際身份前,不可能說明阿溪未死的事實——把人打暈這件事兒,,寧玉澤還真怕自己下手不知道輕重,,把人給傷到了!
“你們到底是做什么的,,又同阿溪有什么關(guān)系,?”晏悅一的傻兮兮反倒放松了柳成的警惕,“阿溪她都被……害死了,,你們……”
“我說我們是神仙,,你就信我們是神仙了?”聽罷柳成的話,,晏悅一也有些破罐子破摔,。
“陸地神仙,不是沒有,?!?p> 晏悅一不相信自己再說下去,來人還能應(yīng)承:“我說我們能要阿溪姑娘死而復(fù)生,,難道你也信,?”
“人死復(fù)生,,非是未聞?!?p> 出乎二人預(yù)料的,,柳成這一句倒更虔誠篤定了幾分:“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若是白日見了神仙……”
“啪,!”
“快快快!”
只要寧玉澤晚上一步,,柳成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躺在地上了,。
看看地上的碎瓦片,再看看寧玉澤攬住的人,。二人也不知道應(yīng)該說一句天無絕人之路,,還是感嘆這造化弄人。
“走吧,,去之前那道觀,,找阿溪姑娘?!?p> 即便是個‘文弱書生’,,柳成的分量也不是阿溪姑娘可以比的,寧玉澤想要把人扛到兩三里路之外的道觀,,也著實有些難度,。
“我?guī)湍闾е桑咝÷???p> 原本寧玉澤還沒有覺得晏悅一這個想法兒有什么不好,,直到兩人即將迷路,晏悅一又看到了《靈谷春云圖》畫中時那條熟悉的溪流時,,二人看到溪水里的倒影,,才恍覺被二人抬著雙手雙腳往前走的柳成,活有種被拋尸之感……
“哈哈哈,?!睂幱駶擅總€字都笑得很清晰,就像是說出來的一樣,,戲臺上那點兒‘毛病’全帶到了生活里,。
晏悅一覺得抽象極了,看看面前從高處青石上滾落的涓流,,心里邊兒擔(dān)心這事兒拖得越久,,恐生變故:“別笑了,走錯路了,!”
“你們……”
柳成許是被寧玉澤的笑聲嚇醒了,,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自己身處何地的時候兒,,寧玉澤已經(jīng)先一步裝神弄鬼:“吾乃掌管靈谷山間松神是也,因爾與阿溪姑娘今生有分,,因而幻化出來,,專管……”
得,這下便好,,柳成又給嚇暈過去了,。
晏悅一同寧玉澤一對視、一撇嘴,,心知要趕緊趕路,,不然這柳成醒了又昏,昏了又醒,,也是個不小的麻煩事兒,。
“你剛才那幾句……”
“《牡丹亭》里大花神的詞兒,,隨便改改,,先把他騙過去再說!”
“你莫不是騙子,?”
“狀元公啊,,咱家怎會是騙子呢……如今您啊,是高中了,!”
霧遮青山,,幾番夢好。炎風(fēng)山色焦,,怕只怕夢醒時,,南柯也罷,邯鄲也好,,把自家心緒也再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