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渚白的身份
想除掉她的想法太過強(qiáng)烈,加之被逼在角落處,,有屋檐,、樹影的遮擋,,徐恩眼中的殺意根本不做什么遮掩。
陳清寧瞧見,,嘴角微勾出一抹嘲弄,。
她已然看出來,徐恩并沒有什么決斷力,。
他所做的每一個決斷,,都是經(jīng)由他人的指點(diǎn)。
所以她要逼他,,逼他去找指點(diǎn)他的人,,或者逼出指點(diǎn)他的人。
而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渚白,。
查出渚白的身份與查清原主大哥最后那幾封書信是不是偽造,是她此行回南陽侯府的目的,。
她原本打算慢慢查,但他既然這么迫不及待地要告訴她答案,,她自然也不會拒絕,。
“陳清寧,是你逼我的,!”徐恩咬著牙,,也以只有他們兩人聽到的聲音陰狠道,“原本我還想放你一條生路,,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別怪我了!”
瞧著他眼中明晃晃的殺意,,陳清寧嗤笑一聲,,繼續(xù)刺激:“我逼你什么了?逼你與渚白勾結(jié),,欺騙我,?還是逼你與渚白勾結(jié),謀害我父親與大哥,,奪我鎮(zhèn)北大將軍府的兵權(quán),?”
徐恩眼里的殺意又盛一分,“不錯,,我是欺騙你了,,但若非與我成親,,你豈能離開邊關(guān),又豈能見識到京城的繁華,?陳清寧,,承認(rèn)吧,若非我,,你就只能嫁給你父親手下那些粗鄙的副將,!”
“這么說來,我還得感謝你了,?”陳清寧嘲諷,。
徐恩不聽她的話,自顧往下說道:“不是我要謀害你父親和大哥,,是你父親與大哥太不識趣,,我都已經(jīng)與你成親,他們卻依舊看不上我,,重要的軍事行動不讓我參與便罷,,還處處拿話貶低我,他們算什么……”
陳清寧打斷他的話:“會不會他們并沒有看不上你,,也沒有貶低你,,只是你太蠢,又太自以為是,,才會認(rèn)為他們看不上你,?”
在原主的記憶里,原主父親和大哥確實嫌棄他太過懦弱與沒有主見,,但卻并沒有看不起他的意思,。從某一方面來說,如果不是他在成親之后非要去軍中,,原主與他的親事,,原主的父親和大哥都很樂見其成。
懦弱與沒有主見雖不能擔(dān)事,,卻也杜絕了如鎮(zhèn)北大將軍府的兒郎一般,,十之八九戰(zhàn)死沙場。鎮(zhèn)北大將軍府的兒郎為國征戰(zhàn)沙場就夠了,,鎮(zhèn)北大將軍府的女兒好好享受安寧的生活便可,。是以,在原主父親與大哥的打算里,,原主與徐恩成親后,,他們會利用鎮(zhèn)北大將軍府的權(quán)勢,為他謀求一個輕松的閑職,,只求他再安分一些,,和和美美的與原主共此一生即可,。
可惜,原主的父親和大哥長年駐守邊關(guān),,長年打交道的都是爽直的軍人,,對尋常人的人性了解得實在不深。
他們哪里知道,,懦弱與沒有主見的人雖不能擔(dān)事,,可一旦滋生出不該有野心,比之雪崩更加可怕,。
徐恩出生前,,南陽侯府已經(jīng)落敗,長年被人奚落,、嘲諷,,讓他心性本就比一般要敏感,也比一般人更渴望出人頭地,,因此少年時,,他在讀書一事上分外用功。但多年前,,欲投入孫仁昌門下而被其羞辱一事,,擊潰了靠才能出人頭地的信念。至此,,除了對身份自卑,、敏感之外,他又多了一項禁忌:即被人嫌棄愚蠢,。
陳清寧的話,無疑踩到了他的痛處,。
徐恩眼中的殺機(jī)突然如火山一般爆發(fā),,猛地推開她后,,抽劍就朝她刺去,。
陳清寧一時不察,被他推了一個踉蹌,,看到劍光直指她的面門而來,,快速側(cè)退避開后,,一腳便將他給踢飛了出去。
她這一腳并未省力,。
徐恩飛出丈遠(yuǎn)后,,后背重重地摔在櫸樹上,猛地噴出一口血,,才軟軟的順著樹干落下來,。
李氏尖叫,。
下人們也嚇得四處潰散。
陳清寧冷著眉眼三兩步過去,,拎起徐恩的衣襟將他提起來,,對著他驚恐的雙眼,冷笑道:“還真想殺我滅口,?”
徐恩搖頭想要否認(rèn),,張嘴卻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徐清寧厭惡的扔開他,,并冷聲警告:“這次且饒了你,,再有下次,別怪我不顧念夫妻情分,!”
說罷,,又羞辱性地踢他一腳后,便轉(zhuǎn)身離去,。
感受著他仇恨的目光,,陳清寧暗哼一聲:他最好別讓她失望!
走到一半,,玉壺與銀燭追上來,,兩人已經(jīng)由潰散的下人口中知道她打殺徐恩的事。
陳清寧看著兩人的影子,,問道:“怕嗎,?”
兩人點(diǎn)一點(diǎn)頭,又搖一搖頭,。
怕,,肯定是怕的。
只是比起怕,,她們更多的是敬佩,。
都說世子已經(jīng)是將軍,可他卻連世子妃都打不過,!
而且,,以往她們只是蘅蕪院的灑掃婢女,今日卻得她這般看重,,為著前程,,她們也不能怕!
陳清寧看著她們搖頭的影子,,笑一笑道:“還有家人在南陽侯府嗎,?”
兩人再次搖頭。
陳清寧繼續(xù):“愿意跟我離開南陽侯府嗎?”
離開南陽侯府,,回鎮(zhèn)北大將軍府嗎,?兩人愣了一瞬,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
知道她們誤會了,,陳清寧也沒有糾正她們。讓她們回去好好準(zhǔn)備后,,又提醒:“帶上值錢的東西就夠了,。另外,我要離開南陽侯府的事,,暫時不要跟其他人說,。”
兩人答應(yīng)下來,。
從長福院撕破臉皮到廚房試圖激怒她,,也就過去不到兩個時辰,他出府去找渚白的可能性比較低,,反過來說,,明知道謝溶已經(jīng)知道他,渚白也不會親自到南陽侯府來涉嫌,,而徐恩又是一個沒有決斷力的人,,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渚白身邊的人偷偷來了南陽侯府,。
剛才她踢斷了徐恩兩根肋骨,,又明明白白地說了渚白與趙思儀的一些事,不管是徐恩,,還是渚白那邊,,恐怕都不會讓她再活下去。
陳清寧抬起頭,,看著皎潔如玉盤的月亮及如潑灑的碎鉆般璀璨的星子,,目光清冷中,隱隱閃過幾絲興奮,。
她得抓緊時間了,。
在徐恩動手之前,,她得查清楚原主大哥給她的最后三封信,,到底是不是出自他本人之手。
思及此,,陳清寧走路的速度不由加快,。
回到蘅蕪院,在讓玉壺和銀燭回去收拾東西后,陳清寧也徑直去往書房,。
將原主父親與大哥的所有書信都翻找出來后,,她先翻看了幾封原主父親出事前,他們寫給她的書信,。將他們的筆跡印在腦海后,,她又才打開原主大哥寫給她的最后三封信。
果然不是原主大哥的筆跡,!
陳清寧只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
原主大哥的筆力更加渾厚蒼勁,筆骨也更加鋒銳利落,。
而這三封信,,雖模仿得八九不離十,卻差了那一分傲骨,。
將信扔到一邊,,陳清寧又打開原主父親寫給她的最后一封信。
信上的內(nèi)容,,大體上與其余的信并無不同,,無非就是說一些邊關(guān)的舊人舊事及關(guān)切她的話語。但在關(guān)切之余,,陳清寧敏銳地捕捉到,,原主父親在提醒原主,將來無論聽到什么事或是聽到什么話,,都不要輕信,。
信的最后,還非常突兀的提到了她母親病逝后,,蘇國公府的大夫人替她母親照顧她至三歲,,才將她送回邊關(guān)的事,讓她得閃的時候,,可以去蘇國公府看望大夫人一二,。
蘇國公府的大夫人是文城郡主的母親。
讓她去看望她,,分明是在告訴她,,遇到事后,可以去找她庇護(hù),。
或許是怕人看出端倪,,發(fā)現(xiàn)他的用意,原主父親寫得非常的委婉,,從原主的記憶來看,,她顯然并沒有理解她父親的用心,。
陳清寧又拆開原主大哥寫給她的倒數(shù)第四封信。
一打開,,她就認(rèn)出來是原主大哥的筆跡不錯,。
原主大哥的這一封信的內(nèi)容,與原主父親差不多,,話里話外都在提醒她注意保護(hù)自己,,不要輕信他人的話??上?,原主依舊沒能理解。
看著原主父親與大哥的最后一封信,,陳清寧陷入深思:
徐恩已有兩年沒有回來,,原主父親與大哥寫給她的信,他雖沒有看到,,但原主每每收到信后,,總?cè)滩蛔c文城郡主和趙思儀分享。
也就是說,,這些信里的內(nèi)容,,趙思儀很有可能都轉(zhuǎn)述給了那位渚白。
所以文城郡主的死……文城郡主極有可能就是受她牽連,。
微微嘆一口氣,,陳清寧將書信全部收好,又全部換回去后,,果決地回到臥房,,打開衣柜,找了件深色的衣裳穿上后,,尋著無人的間隙,,如幽靈般悄然潛出蘅蕪院,順著樹蔭,,一路朝著徐老夫人的廣福院而去,。
徐恩與原主是夫妻,每每回府,,吃住也在蘅蕪院,。
如今他們已經(jīng)撕破臉皮,徐恩不可能再回蘅蕪院,,而要商議事情,,尤其牽扯到她的事情,沒有比廣福院更合適的地方了,。
果然,。
距離廣福院還有大概十丈遠(yuǎn)的距離,陳清寧停住腳步,,藏身于一棵老黃果樹后,,透過枝葉清楚地看到廣福院周圍的暗影之中,藏有黑衣人,。
原主的身手很好,,尤其是輕功。
但陳清寧接受了二十余年的現(xiàn)代教育,,對輕功多少還抱著一絲懷疑的態(tài)度,,因而并不敢貿(mào)然試險。
小心的藏在黃果樹的枝葉間,,用時兩盞茶,,將廣福院角角落落的地形全部牢記下來后,陳清寧才悄然下樹,,并慢慢地避著黑衣人,,悄悄靠近了廣福院。
恰好天公作美,。
不知從何處來的烏云,,突兀的遮去了明月。
陳清寧果斷地飛身進(jìn)入廣福院,,借著對廣福院的熟識,,悄然藏身到了房梁上。
徐恩的聲音,,很快從屋中傳來,。
“不能再等了,”徐恩尖利,,“這賤人已經(jīng)知道是王爺殺的趙思儀,,也知道我娶她,是為奪取她父親手里的兵權(quán),!”
“她是怎么知道的,?”一道年老的聲音問道。
聲音有些眼熟,,但陳清寧想了許久,,也未想出是誰。
“一定是謝溶告訴的她,!”徐恩的聲音依舊尖利,,利尖中隱隱地帶著絲絲的懼意與恨意,“她能這么快從大理寺出來,,根本不是王爺?shù)哪切┰捚鹆俗饔?,而是謝溶有意為之,,謝溶已經(jīng)懷疑我了,他放陳清寧那賤人出來,,就是想利用她對付我,!”
這話,徐恩已經(jīng)說過一次,,年老聲音的主人原本不信,,但看他扭曲的面色,不由又信了幾分,,只是:“如果真是謝溶告訴的她,,那現(xiàn)在就還不能殺她?!?p> “為什么不能,!”徐恩質(zhì)問。
年老聲音的主人看一眼他,,“世子不在京城,,可能對謝溶不太了解。就這么說吧,,謝溶就像是鬣狗,,只要被他盯上,幾乎沒有脫身的可能,。如今他既盯上了你,,證明他已經(jīng)認(rèn)定你是謀害世子妃或是趙思儀的兇手。世子妃要在這個時候出事,,他一定會以雷霆手段逮捕你,,并在王爺救你之前,逼供出王爺?shù)纳矸??!?p> 徐恩才遭遇陳清寧罵他蠢,如今聽到年老聲音的主人對謝溶的夸贊,,升騰起來的嫉意將懼怕都給壓了下去,。握緊拳頭,惡狠狠道:“謝溶既是鬣狗,,才更要盡快除掉陳清寧,!陳清寧在回府之前,不知道謝溶跟她說過什么,,她如今的性情與以前大不相同便罷,,每每與我碰面不是打就是罵,我甚至懷疑,,謝溶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在與她暗中接觸,!”
年老的聲音也忍不住拔高:“你確定,?”
“她已經(jīng)知道她的父親和大哥都死了,也知道她父親的兵權(quán)都落在了我的手中,,”徐恩有意不答反問道,,“這種情況下,她不伏低做小,,卻反而處處與我做對,如果不是謝溶給她做倚仗,,她哪里來的這么大膽子,?”
頓一頓,又接著反問:“文城郡主已經(jīng)死了,,蘇大夫人也中了奇毒活不了多久,,除了謝溶外,她還能靠誰,?”
“倒是有幾分道理,。”年老聲音的主人稍作思考后,,便出到門外,,招手叫來一個黑衣人,對著他耳語了幾句,??粗谝氯诉h(yuǎn)去后,他才又重新進(jìn)屋,。
而陳清寧在看到年老聲音的主人瞬間,,就認(rèn)出了他!
會寧王府的管事張珪,!
渚白是三皇子會寧王,!
陳清寧壓下想要跟著黑衣人去確認(rèn)會寧王是不是渚白的沖動,將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