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媽媽夫妻在程家?guī)资?,都是雷厲風行的性格,,朱武辦事效率很高,,他先將距離最近的程家窯掌柜請了來,,再出城去莊子上請人,。
每一個時辰都會帶來一個莊頭,程驥說不了太多話便乏了力,,大部分時間都是蘇韞晴在和對方交談,,程驥就躺著聽。
將人一一送走后朱武道:“大爺,,大奶奶,,剩下的都離得很遠了,我連夜出城,,再通知他們明天再來,,今日天色也不早了,讓大爺早些歇息吧,?!?p> 蘇韞晴道:“辛苦你了,朱叔,?!?p> 朱武笑道:“這哪里算得著辛苦,當年的日子才叫苦呢,,多虧老爺和夫人賞識,,才有我們夫妻兩人的今日?!?p> 朱武走后,,蘇韞晴緊張的心情也松快了下來。
“大哥,,朱叔辦事,,果然牢靠?!?p> 此時的程驥也不像剛才那樣精神不濟,,對著她滔滔不絕的談起了金媽媽夫妻二人的往事。
那時程老爺還在京城做官,,程驥早產(chǎn),,程夫人身體損傷很大,程家急需一個奶娘,。
臨時找得急,,尋遍了京城也沒找著合適的,沒辦法,,程老爺只能把范圍擴大到了京郊,,讓人到城外去尋。
初為人父的程義堂緊張激動,,看著嗷嗷待哺的嬰兒,,坐不住自己騎馬跑出了城一家一家的詢問。
在路上遇到了一對乞丐,趴伏在地大哭不止,。
他便停了下來,,下馬上前查看,欲向他們伸出援手,。
等他走近才發(fā)現(xiàn),,地上是一個臉上煞白已經(jīng)斷了氣的嬰兒,而女子的胸脯還在往外冒著乳汁,。
于是程義堂就將這兩人帶回了家,,金媽媽便從此成了程驥的奶娘。
即便有人在旁潑冷水,,說些什么這樣的女人不吉利的話,,程義堂和程夫人也依舊不為所動。
蘇韞晴道:“原來還有這樣一段往事,?!?p> 程驥道:“自那以后,金媽媽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現(xiàn)在爹娘都去了,,我也就剩這半個娘了?!?p> 說到此處,,屋里又蔓延出了一絲傷感的氣息。
這次讓朱武去請各處負責人,,唯獨將程繡莊排除了在外,。
正當兩人說著話時,程繡莊的人卻不請自來了,。
只不過來的不是大掌柜,,而是二掌柜王良。
王良一進來就迫不及待的說:“大爺,,大奶奶,,不好了,繡莊用于付給桑農(nóng)的定金,,一萬兩銀子,在昨天晚上不翼而飛了,?!?p> 程繡莊用的絲綢都是最上等的生絲所制,這么多年程老爺都保持著這個習慣,,就是在植桑的季節(jié),,提前付定給那些為繡莊供給生絲的桑農(nóng)。
桑農(nóng)的地種了桑便無法種稻,所食糧食全靠購買,,有了程家的定金,,青黃不接的日子里,桑農(nóng)的生活就不會受到糧價上漲的影響,。
桑農(nóng)自然是會把最好的生絲都留給程家,。
如此一來,與桑農(nóng)的合作很穩(wěn)固,,而因為原料工藝永遠最上乘,,程家的東西哪怕比別家貴,生意也永遠是最好的,。
王良說完話,,看到程驥和蘇韞晴皆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不覺心頭打鼓:“大奶奶,,這可如何是好,?”
程驥道:“繡莊從我爺爺手里傳下,這么多年來,,丟錢一事還是第一次發(fā)生,,更何況還是這么大一筆錢,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p> 蘇韞晴緩聲道:“那照王掌柜看來,這錢會去了哪里呢,?”
王良面露難色:“這,?”
蘇韞晴道:“王掌柜是有什么顧慮嗎?但說無妨,?!?p> 王良抿了抿嘴唇道:“這繡莊,能接觸到這些錢的也就是我,,劉大掌柜和賬房了,。”
蘇韞晴看著他:“那您的意思是,,挪走這筆錢的不是賬房陸師傅,,就是劉大掌柜了對吧?”
王良露出一個假笑:“這可不是我說的啊,,但我可以對天發(fā)誓,,這事絕對不是我做的,否則我也不會一發(fā)現(xiàn)就連夜來向你們報告了,?!?p> 蘇韞晴道:“也對,若是您做的,那不就成賊喊捉賊了嗎,?”
王良點頭:“大奶奶英明,。”
蘇韞晴看向他:“多謝王掌柜前來相告,,我明日便同二爺一道來查,,還望到時王掌柜多多配合,為我們提供一些有力的證據(jù),?!?p> 王良忙道:“一定一定?!?p> 原來這就是小飛所說的他們預備將大掌柜擠走而使用的手段,。
栽贓,既然要栽贓,,就肯定需要在被栽贓人身上放置證據(jù),。
除了真的在劉大掌柜處找到丟失的銀子,便是找人做偽證了,,或許他們已經(jīng)安排好了,。
王良走后,蘇韞晴問程驥:“大哥覺得這錢會去了哪里,?”
程驥道:“一萬兩銀子,,不是小數(shù)目,以往很多桑農(nóng)都是自己來繡莊領取的,,這些錢但凡是白天從程繡莊運出來,,不可能不驚動店里其他伙計?!?p> “大哥的意思是,,他們可能會在晚上?”
程驥道:“擁有庫房鑰匙的只有賬房先生和兩位掌柜,,而擁有大門鑰匙的,,是每日負責開張打烊的小飛,和兩位掌柜,?!?p> “所以算來算去,這筆帳都會算到劉大掌柜頭上,,因為只有他和王掌柜兩把鑰匙都有,。”
程驥微微點頭:“對,,他是來告狀的人,所以他自然認為我們已經(jīng)將他的嫌疑排除在外了?!?p> 蘇韞晴歪著頭:“可我還是想不出這錢去了哪里,,既然要栽贓,這錢理應從劉大掌柜家里搜出來才合理,,否則沒有說服力,。”
程驥思忖片刻道:“劉大掌柜向來節(jié)儉,,家里也就一處住宅,,家中妻兒行事小心謹慎,要把贓物放進他家而不被發(fā)現(xiàn),,不太可能,。”
蘇韞晴好像突然明白了:“這事他們做不到,,便會用另一種方式,,那就是找人做偽證?”
程驥道:“對,,這是最大的可能,。”
此時的縣衙里,,許知縣對著面前幾大箱白花花的銀錠,,笑得合不攏嘴。
“田佑光死得好,,死得妙啊,,若是他不死,這些銀子,,多半要被他弄了去,,現(xiàn)在可好,都是我的了......”
說完蹲地趴在了箱子上,,將臉貼上了冰涼堅硬的銀錠,,另一邊臉卻是如墜云端的神色。
夜里,,縣衙的監(jiān)牢開始往外冒出陣陣黑煙,,不多時,火苗飛速蔓延,,呈不可阻擋的趨勢熊熊燃燒了起來,。
“救火啊,著火了,,快救火,?!?p> 許知縣聞聲穿戴整齊,不慌不忙的走出了后衙,。
“大呼小叫什么,,哪里著火了?”
“大人,,是女監(jiān),,女監(jiān)著火了?!?p> “哦,,救火去吧,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