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街頭戲鼓,,不是歌聲(2)
“哥哥,,哥哥,!”
就在恍惚之中,,一個聲音讓周銓回過神來,他用力眨了眨眼,,又搖了搖頭。
剛才那一切,,都沒有了,,在他面前,,仍然是太陽金光之下的汴京城,繁華無雙,。
師師在后邊拉著他的衣裳,很奇怪他為何站著發(fā)呆,,而周銓只是嘆了口氣。
此時是政和元年,,當今天子,,就是廟號徽宗的那一位,,按他的年紀推算,,離毀滅北宋的靖康之難,只有十余年的時間了,。
剛才他看到的,,可不僅僅是錯覺,,更是十余年后,這座天下名城,,這個繁盛文明的命運!
乃至整個華夏的命運,!
“哥哥,,你發(fā)什么呆,?”師師抬頭望著他。
周銓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將原本一絲不亂的雙環(huán)髻給弄得亂七八糟,,這才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把仍然殘存的冰冷驅(qū)走,,而師師則嘟起嘴:“哥哥,你真惹人厭,,又揉亂了人家的頭發(fā)!”
小姑娘甜甜糯糯的聲音,,讓周銓精神一振:為了此身的親人,為了這小姑娘,,他也要想辦法。
“師師,如果有一天要離開汴京,,你希望去哪里?”他開口問道,。
師師瞪大了眼睛,小嘴嘟了起來:“哥哥又說胡話了,,我們?yōu)楹我x開汴京,這世上,,哪里還有比汴京更好的地方,!”
“唔,,現(xiàn)在,,汴京確實是世上最好的地方!”
周銓緩步行走在汴梁的街道上,,看著兩邊連綿不絕的店鋪,,表示認可師師的觀點。
“這位小兄弟說的好,,汴京確實是世上最好之處,!”
他話聲剛落,身后有人接口,,周銓詫異地回過臉去,,看到一個文士模樣的人,手舞足蹈地在那里說話,。
只不過這人似乎有些癡,,臉上還沾著墨跡,就是方才說話,,也不象是對周銓說的,更象是自言自語,。
“先生覺得汴京好在哪里?”周銓忍不住問道,。
“可以入畫!”那書生斬釘截鐵地回答,。
這個答案,,絕對在周銓意想之外,。
眼前這浮世繁華,確實適合入畫,,只不過畫一座城市……
周銓心中突然一動,忍不住向那書生問道:“先生想要將汴京之景,,畫入圖中?這當真是奇思妙想,,不知……我能否知道先生高姓大名?”
“吾乃瑯琊張擇端,,字正道?!蹦菚貞?yīng)道。
果然是他,!
周銓幾乎就想上去納頭便拜,然后求張擇端給他畫上一幅《清明上河圖》,,有了這一幅畫,傳諸后世,,那該是多大的一筆財富?
這可是周銓回到宋朝后,,遇到的第一位后世名人,!
“原來是張官人!”周銓心里琢磨著如何從對方手中騙畫,,口里卻是極為客氣,行了禮之后,,連連夸贊了幾句。
他并不懂畫,但是《清明上河圖》還是知道的,,在另一世中這幅畫名聲大噪,可謂家喻戶曉,。因此,周銓搜腸刮肚,,從記憶里翻出一些對此畫的點評,倒也與張擇端說得甚為投機,。
他們邊說邊行,卻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身后,有幾個閑漢模樣的人悄悄跟了上來,。
“就是這小子,?”這幾個閑漢中一人道,。
“就是他,呂壽的下落,,就在這小子身上……不過這小子可不大好惹,,他爹爹就是周儻,,你們知道,,他伯父……”
“嘶!”當聽到周銓伯父名字時,,這幾個閑漢都是吸了口氣。
“怕了,?”那個最了解周銓一家消息的漢子抱著胳膊冷笑了聲:“有何可怕,奉宸庫里盡是金玉,,呂壽那廝卷來的,,足夠教主起事所用,,到時候我們哪里還需要害怕他一個區(qū)區(qū)禁軍軍門,?”
“說的是,我們奉教主之命,,藏身京城,,為的就是這一刻,,更何況此時收手,教主派來的那幾位,,又怎肯放過我們?”又一人道,。
他們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是下定決心,。
幾人加快了腳步,向著周銓靠了過去,。
周銓并不知道危險來臨,仍然在與張擇端一邊說笑一邊游逛,。
張擇端原本對周銓不以為然的,但隨著交談,,他發(fā)覺這少年雖然話不太多,,但是每一句都撓中了自己心中的癢處,因此甚為投機,。
此時他才想起,自己還未曾問過這少年的姓名,正當他要開口時,,眼角余光突然發(fā)覺到那幾個閑漢。
那幾個閑漢此時已經(jīng)露出猙獰的神情,,而畫師的觀察能力又極為出色,因此張擇端滿臉驚愕,,張嘴欲呼。
幾乎同時,,跟在周銓身后的師師叫了起來:“跑!”
三人之中,,反而是周銓沒有意識到危險來臨。在法制的時代生活慣了,,他確實沒有此時人的警惕性,等聽到師師的大叫,,他才看到了那些個氣勢洶洶撲上來的漢子。
砰,!
幾乎是本能,周銓抬腿,,踢中了最當先的那漢子的腹下,那漢子捂著肚子夾著腿,,咯咯叫著倒下,象只憋足了勁下蛋的母雞,。
“大膽,朗朗乾坤,,天子腳下,爾等想要做什么,?”張擇端這時也喝斥出聲,。
這一句話,讓原本撲向周銓的第二個漢子微微一愣,,然后反手一拳,先將張擇端打倒在地,。
周銓抓住機會,轉(zhuǎn)身就跑,,那幾個漢子反應(yīng)過來,撇下張擇端不管,,向周銓狂追過去,。
那幾個漢子此時下手,也是精心準備了的,,周銓此時已經(jīng)離開了正街,,到了一條小巷,因此行人不多,。周銓才發(fā)力跑了幾步,突然聽到身后大叫:“小子,,再跑就殺了這小娘!”
周銓回頭一看,,卻是有一個漢子,已經(jīng)抓住了師師,!
師師眼中滿是驚恐,,在李大娘那兒可不曾遇到過這種情況,見周銓回過頭來,,她心中既是希翼,又是絕望,。
希望周銓能夠救她,但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低微,周銓絕對沒有理由為了她,,而讓自己置身險地,!
果然,周銓回頭望了一眼,,便轉(zhuǎn)身又跑,。
師師的目光黯淡下去,而那個抓住她的漢子則是胳膊用力,,師師只覺得脖骨一緊,隱隱有骨頭的聲音,。
就在她絕望地等待著死亡來臨之際,又跑了幾步的周銓突然停了下來,。
臉上帶著苦笑,周銓口里嘟囔了一句:“終究是做不到……”
讓一個小姑娘因為自己而死,,周銓實在是做不到。
畢竟他就算落到了這幾個閑漢的手中,,也未必會死。
“放了她,,我隨你們走!”望著那個獰笑著的漢子,,還有左右兩邊包抄過來的閑漢,周銓叫道,。
“小子你想多了……不想她死,就老實一點,!”
然后周銓就覺得頭上一黑,緊接著便失去了神智,。
當他醒來之時,耳邊隱隱有低泣之聲,,他睜開眼,,看到師師跪坐在身邊,,正在那里抹淚。
“啊呀……”
感覺到自己頭上還是痛的,,粘粘的感覺似乎是血,那些抓他的家伙,,下手可真黑。
他雙手都被反綁,,所以無法伸手去摸。
“哥哥,,你沒事吧!”師師見他有動作,,撲了過來,這一聲“哥哥”,,不知道為何,周銓聽得比以前親切得多,。
“沒事,這是哪兒,,他們?nèi)四亍敝茔寙柫艘痪洌缓缶吐牭胶俸俚男Α?p> 一個漢子,,原本隱在黑暗之中,,此時露出面容來,,一步步逼近他。
“你們找我,,有什么事情?”周銓問道。
“小子,,為何不問我們是誰,?”
“第一問了你未必會答,第二如果你答了我們兄妹就必死無疑,,故此還是不問為妙,。”周銓笑了笑:“如今你們知道我,,我不知道你們,,事情結(jié)束,各不相干永無再見之日……想來你們也不希望被我爹爹追著,。”
“你老子不過是一區(qū)區(qū)書手……”
“你們既然知道我爹爹,,就知道他可不是一般的書手,。所以這樣的話就不要提了,還是開門見山吧,?!敝茔屍届o地打斷了對方。
他那位便宜老子周儻,,職司雖低,,但在汴京城中,可是市井中的一個關(guān)鍵人物,!
否則的話,,那李大娘李蘊,如何會將自己已經(jīng)培養(yǎng)了六年的師師,,直接送到他家中,。
那閑漢聽到這,嘿嘿笑了笑,,然后點頭道:“你果然是聰明人……既是如此,,那我就問你,呂壽在哪兒,?”
周銓愕然,。
他并不認得什么呂壽,,這些人怎么會找到他頭上?
“我不認識……等一下,,你是說,那個盜了奉宸庫藏金的呂壽,?”周銓猛然想起來道,。
“就是他,,小子,,實話實說,,正象你方才所言,說出來之后,,我們兩不相干,,各走一邊!”
周銓微微閉上眼,,心念電般急轉(zhuǎn),。
他剛才說的話,應(yīng)該打動了這些匪徒,,但周銓不敢將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對手的仁慈與誠信之上。
“我不認識呂壽,,只是在開封府監(jiān)牢中,,從人口中知道了一些他的事情?!敝茔屨f道,。
“是從方拙那兒吧,若他還活著,,我們就用不著尋你了,。”那漢子開口說道,,聲中隱約含有恨意,。
周銓霍然驚覺,在牢中時,,那個方拙有問題,!
當時他就覺得,那個方拙未免太過健談了,,現(xiàn)在他明白,,方拙的嘮叨,其實別有用心,,是想借著他的口,,向外邊傳遞信息!
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被利用了……這古人,,還真不能小看,!
圣者晨雷
周一啊,大伙手中的推薦票……能不能賜下幾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