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下葬以后,，游返終于可以緩緩氣，莊文清由于悲傷過度,，風(fēng)邪入體,，在床上歇息了良久,，游返只好延后了行程,。
祖江那邊派了人過來以后,，汴京的事務(wù)也需要推進,，游返分身乏術(shù),，只得親自過去一趟,。同時，也覺得是時候招兵買馬,，弄些自己的心腹了,。
二莊主在莊主去世，莊文清接任莊主的事情已成定局以后,，也終于老實本分起來,，關(guān)禁閉結(jié)束了，又和一些江湖人物來往，飲酒作樂,。只要不扯后腿,，即使不為山莊效力，游返夫婦還是由得他去,。
游返還未出發(fā),，這日便有人來辭行，先他一步走了,。
游返望著眼前的巧簧老人,，心里其實是有點氣憤的。
巧簧老人卻有些不識相地笑瞇瞇道：“小友,，你不用這么看著我,。老朽只不過是出去游歷一番，西域以西的地方,，上次聽你說起來,，心里有些向往，這輩子若是再不出去看看,，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嘍,?！?p> 游返頓時氣悶,，后悔真不該說那些東西，惹得山莊失去了一員干將,。還會令得別人以為自己容不下人,，趕走了元老人物。
巧簧老人繼續(xù)道：“不過老朽一兩年以后,，還是會回到這里來的,。老朽此去，還能打聽一下西方的人是怎么鑄劍的,，若是有什么收獲,，也能帶回來。對了,，游返小友,，你可得給畫一幅地圖，給咱們參考參考,?！?p> 游返奇道：“咱們？難道還有人和前輩一起去,？”
巧簧老人點點頭,，道：“有個叫陳二牛的，聽說老朽要去西方，自告奮勇也要相隨,?！?p> 游返心中一急，趕緊叫人把二牛喊來,，二牛興奮道：“游大哥,，山莊這邊的技藝我都學(xué)得差不多了，百煉法也沒有什么改進的余地,。爺爺傳下來的方法,，雖然煉出來的鋼是極好的，但是實在太費力氣了,，聽說西方的鐵匠自有一套獨門秘技,，不但所費時日短，而且所煉的鋼鐵質(zhì)量上乘,，不但堅硬,，而且韌性足，不易折斷,。這回路上有巧簧老爺子相伴,，放心吧，沒有問題的,。二牛能照顧好自己,。”
游返沒好氣道：“我哪里會擔(dān)心你有問題,？你吃得好睡得好,，好得很吶。哪里來的問題,?！庇洲D(zhuǎn)向巧簧老人道：“前輩，這二牛年輕不懂,，您怎么也跟著胡鬧起來,。唐玄奘當(dāng)年西天取經(jīng)，可走了十余年,。你們這一去,，真不知多少時日能回來。您老什么地方?jīng)]去過,，中原大地這名山大川,，您都背得出了。這值得么,？”
巧簧老人笑呵呵道：“小友,，老朽知道你想什么?，F(xiàn)在是你們年輕人施展的時候，咱們這些老骨頭擋在你前面,，反而是拖累,。放心，我們到了波斯,，立馬會回來,。老朽可還不想死在異鄉(xiāng)?！?p> 陳二牛疑惑地看著兩人,，他覺得能去西方學(xué)習(xí)煉鋼的技藝，這是好事,，游大哥必定支持才對,，怎么好像看上去有些不高興呢。
游返嘆了一口氣道：“若是前輩心意已決,，我也不好阻攔,。我讓賬房給你們準(zhǔn)備好銀兩，再選兩匹好馬,，到了汴京,，可以打聽下有沒有商社同行，路上好有個照應(yīng),?！?p> 巧簧老人笑笑，離去了,。陳二牛瞅瞅,，也去收拾行裝去了。
游返招來楚謹(jǐn),，兩人商量了一下，前些日子他發(fā)現(xiàn)幾個可造之材,，這時便商量著將他們安排到天工房的緊要位置上去,。到時候看看這些人的造化。
前些日子,，鬼斧程老爺子年老體衰,，看著游返這些年輕人不停變著山莊的成規(guī)，心里也不大滿意,，就告老還鄉(xiāng)去了,。這回巧簧老人也走了。三大房三個元老,，就只剩下天火房的活閻王了,。游返連忙見了一趟陳七叔，好生安撫了一下，又將他提拔到三大房總管的位置上,，所有事務(wù)由他說了算,。陳七叔年紀(jì)雖大，一直被鬼斧壓著,，這時自己說了算,，著實高興起來，自然就不會走了,。
安排完人事,，莊文清的病也好差不多了。這時朝廷兵部的特使傳來消息,，遼國使團已經(jīng)抵京,，簽訂歲幣協(xié)議。因朝廷國庫支出過大,，這半年的銀錢無法及時到賬,，這使得山莊賬面上原本不寬裕的資金更加緊張。
游返思量著汴京是必須再去一趟,，好好拜訪下朝廷的大人,。朝廷會沒錢，游返是不信的,，只是支出用度總有先后,，還得留著以備萬一。這時候給誰不給誰,，拖著誰,，便是看這些大人的親疏了。自從二莊主被關(guān)了禁閉,，山莊這邊在朝廷的活動就減少了,，自然進了拖欠的名單，這時得好好送送禮,，將事情扳回來,。
鏡緣村的工坊建設(shè)了一半，還有許多用錢的地方,。這時咬咬牙便挺過去,，等西夏的單子一成交，活錢便源源不斷,，那時周轉(zhuǎn)就靈活了,。
這時，游返腦中閃過一個人,，正是與朝廷打交道的行家,。于是便去拜訪了二莊主,。
進了二莊主的別院，見到了二莊主的幾個兒女,，都只是十余歲的半大孩子,，可是看他的眼神卻有些敵意。這些孩子以往游返也見過,，他與莊文清成親時,，又或是過年莊主召集大家一起吃飯時，平時走過路過也總能看見幾面,，此時卻有些分外眼紅的感覺,。游返心知肚明，這些孩子總是易受挑撥,，家里大人說話談天時說到什么,，表達些觀點，這些孩子便容易聽進去,，然后兄弟姐妹間學(xué)著大人說話一番,，一些觀點就變成了自己觀點，說別人的壞話,，自己也便說了出來,。
游返對于他們而言是外人，原本莊文清嫁人,，他們是得益者,，二莊主掌局以后，以后就是他們當(dāng)家,，但現(xiàn)今恐怕是落空了,。所以他也能理解地回望了他們一眼。
過了一會兒,，二莊主迎了出來,，親切地打了聲招呼，道：“賢侄怎么想到來二伯這里逛逛,？莊里事情很忙罷,，有時候還是得放松一下。三娘我看就身體很差,，你要多勸她休息一下?！?p> 游返替三娘道了聲謝,，問候了幾句，道：“剛剛堂弟說二伯在練書法,，果真是修身養(yǎng)性的好方法,，小侄最近也被三娘逼著在練書法,，不過肯定是比不上二伯的了，以后倒要請教請教,。這回登門,，實在是有事情要請教一二?！?p> 二莊主淡淡笑了笑,，斜過身來，虛拍他的肩膀,，說道：“其實當(dāng)初你入贅,，我是很不同意的。不過最近看來,，賢侄于山莊還是盡心盡力,，一切都管理地井然有序，這我也便放心了,。大哥去世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山莊這幾百口人，先祖創(chuàng)立的金劍山莊,，如今威名每況愈下,，我們這些后人也是汗顏慚愧。唯有指望你和三娘能將山莊發(fā)揚光大了,。之前咱們之間有些誤會,，三娘這邊對我也有看法，不過終究是一家人,，有什么事,，若是用得著二伯的，盡管開口,?！?p> 游返聽他說的誠懇，心里也有些感動,，但之前和三娘討論時,，三娘已經(jīng)決定，將二莊主當(dāng)作閑人看待,，不讓參與具體事務(wù),，他便是想放下嫌隙，恐怕也沒有辦法改變?nèi)锏目捶?。不過即將要去汴京與官場中人打交道,，這位二伯是其中好手，不請教一番,，似乎有些浪費,。
于是深深躬身行禮,，道：“二伯，你是長輩,，我們晚輩哪能隨便驅(qū)策,。只是小侄即將趕赴汴京，有些朝廷重臣,，六部的大員,，如何打交道，還是要向你多請教,。否則鬧出了笑話,，可誤了大事?！?p> 二莊主“哦”的一聲,，有些意外，剛剛說了一些客套話,，沒想到他真的就這么問了,。沉吟了片刻，道：“兵部有位孫員外是我好友,，我修書一封,，可以讓他多照拂你。另外,，樞密院也有一位同鄉(xiāng),，是大名府出身，他家中長輩和我們山莊有淵源,。不知道你是為了什么事,，但平日里打好交道，多往來總不會錯,。切不可直接開口求人,，顯得寒磣，最好是對方主動開口問你,。這里我說幾個關(guān)鍵人物,，他們喜歡些什么，可以順手送幾件土特產(chǎn),，不用那些昂貴的事物,，只是拿來表表心意，這些人什么稀罕的沒見過,，不用班門弄斧,。有些致仕的老人，雖然幫不上忙,，也可以去看望看望,，他們認(rèn)得的人也多，看法見地也深,，多聊聊有幫助,。還是那句話，禮多人不怪,。還有些人,，對我們江湖人有意見的，有些忌諱,，我也寫下來給你,。希望有幫助。你為山莊奔走,，做二伯的豈能袖手旁觀,。說到底，咱們是一家人了,?！?p> 游返聽他說了一遍三省六部的關(guān)鍵人物，連忙又施個大禮,，原本以為二莊主心胸狹窄,，記仇，這時能得到這么多想知道的,，已然是超過自己預(yù)期,。
接著二莊主又手寫了一份清單，列明了一些官員的喜好禁忌,，家中的親人朋友,，哪些可以結(jié)交，喜歡去些什么地方,。最后收獲滿滿地告辭,，覺得原先有著些許敵意的小孩子，這時也可愛許多,。
到了晚間,，將這份清單又給妻子看了一下，莊文清撅著嘴道：“妾身總覺得二伯不會這么大方,，夫君可得謹(jǐn)慎一些,，不可盡信?！?p> 游返收拾著行裝,，一邊道：“可是這次我信，這上面的東西不可能是編撰出來的,。而且,，一試便知,，又何須使詐，也使不出詐來,?！?p> 莊文清“嗯”了一聲，若有所思,，道：“若是二伯就此轉(zhuǎn)好,，我也欣慰。不過此前所議,，仍是變不得,，我們經(jīng)不起折騰。妾身實在不想再提防著二伯,，如今除了你,，二伯算是妾身最親的人了。現(xiàn)在他無事一身輕,，我們總算能像親戚一般來往,。若是他出來做事，有了利益糾葛,，將來連親戚都做不成,。”
游返有些憐惜地看著她,，這個女子從小沒有親娘,，自己爹爹也時常專注于其他事情，導(dǎo)致如今個性獨立,，又不愿輕易相信他人,。不過好在，總算自己是她所信任的人,。這也說明了緣分,，一個平素不能輕易相信別人的人，莫名其妙地相信了自己,，而且還將自己的終身交托于他手上,，令他倍感珍惜。
莊文清從后面將下巴抵在他手臂上,，幽怨地說道：“游郎,，我們剛成親沒有幾個月，你便時常往外跑,，今晚……”
游返回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莊文清一句話還未說完，頓時刷的臉紅了通透。游返哈哈一笑,，攬住她的腰,，便道：“便聽娘子所言，春宵一刻值千金,?！闭f著將她抱了起來，便往床上走去,。
莊文清嬌羞地低聲道：“妾身不是那意思，我是說今晚可得好好說說話,，你不許取笑……”說是這么說,，可是手上卻抱得愈緊。
真的是春宵一刻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