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返說完話,眾人情緒也上來了,干活更是賣力,。游返見士氣可用,,心中也頗為滿意,。看了進度似乎還有提前,又與孔斑商談了一下,選了幾個伶俐的村民,,加入到其中,協(xié)助整理工坊,,早日開工,。這些村民若是愿意,也可一同學習鑄造之術,,只當謀一份生計,。其中優(yōu)秀的,可以重點提拔,。這邊的人力,,總還是缺的。
交代完事情,,鼓舞一下手下人。便將孟紫蝶帶上一同去汴京,,安排與薛青紋見面商談西夏國主交代的重騎兵鎧甲和武器,。孔斑聽說了,,也同意一同去一趟汴京,,令游返喜出望外。有孔斑出面,,也許事情更加滴水不漏,。
停留了一晚,第二日眾人便一同上路,,坐小船出了渠河,,到了驛站,拾起馬車,,又從陸路趕往汴京,。
孔斑這么多年第一次回汴京,平時也就每月出山谷一次去周邊城鎮(zhèn)集市,,這時卻真如山野村夫一般,,看著不同的景物有些出神,。
車隊不一日來到汴京,這座都市繁華熱鬧,,遠遠看城墻高聳,,檐角飛挑,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走到近處則是人聲鼎沸,,忙忙碌碌,一融入人流,,便成了其中之一,,無分彼此了。
走上街頭,,孟紫蝶興奮地給孔伯伯介紹汴京風光,,好似半個主人一般,誰料孔斑淡淡地說了一句:“想不到汴京和以前一樣,,沒什么變化,。”便頓時啞口不言了,。
游返笑著說道:“五色劍不是在江南的么,,怎么孔大哥好像對東京很熟悉?!?p> 孔斑道:“以前在這里學藝,,住過一段時間。后來才輾轉去了江南,。聽說那妙劍薛青紋的劍法在武林中數一數二,?”
游返沉吟了片刻,才道:“都是江湖上傳的,,真實卻是沒人見過他出手,。莫非孔大哥有興趣要挑戰(zhàn)一番?”
孔斑露出一絲笑意道:“這身功夫荒廢了幾十年了,,哪能挑戰(zhàn)那等高手,?只是好奇而已。上次聽紫蝶說得精彩,,但沒有親見,。不過就連紫蝶也能在那種場合贏上一回,也許其中水份很大,,欺世盜名的高手也不在少數,。”
游返點點頭。孟紫蝶頓時拉長臉,,氣道:“人家那是以力取勝,,不信你問問表哥。咦,,游返,,你點什么頭……”
于是附近充滿了爽快的笑聲。
到了客棧,,還是上次所住的祥??蜅!G屐o的院落,,足夠安排下他們這一行人,。
游返馬不停蹄,按照二莊主的指示拜訪了一些人,,包括了兵部的孫大人,,對方聽說他是金劍山莊的晚輩,也熱情接待,,總算是拉了拉交情,,并沒有實質性的進展。送上了心意,,便離開了,,關系便熱絡了許多。
游返便是吃虧在不是讀書人,,否則參加一些文會詩會,,認得的人就更多。大宋滿朝都是文官,,大多是進士出身,,一手的好文章,也喜好風雅之事,。青樓等處,一到夜晚,,便是眾多文人墨客聚會之處,。一些達官貴人也會參與,文以交友,,進入了文人的圈子,,說話做事會方便許多。
于是游返派出了楚謹去各個青樓探探,,自己則返回客棧,。
回了客棧卻聽孟紫蝶說起一件怪事,街頭有人公然擺擂,,要挑戰(zhàn)汴京群豪,。這等年頭,,大宋都城會有以武會友之事,著實罕見,。于是游返便隨著孟紫蝶等人上街,。
這時正好天色將黑,四處掛上燈籠,,照得街上明亮,。到了南市坊附近的一處,便可聽到叫好的聲音,,甚是吵鬧,。
游返和孟紫蝶等人靠了上去。只見一處酒樓的門口豎起了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勝者十兩銀子,,輸者分文不取”。
游返等人看了,,均道:“好大的口氣?!彼七@般公然搦戰(zhàn),,又設了獎勵,小瞧了天下的好漢,,莫非真不怕別人前來拆臺。要知道武人最重的是面子,,看了這兩行字,誰能忍住不出手,。
前面一個年輕書生聽到他們說話,,開口道:“在下剛來時也像你們這樣。不過看過這幾個人的武藝,,還真是沒有輸過。不少人想上臺取這十兩銀子,,卻被踢下了臺。至今還未有人拿到過銀子,。”
游返吸了口氣,,有些難以相信,連忙看著臺上,,看看是何方神圣。
只見一個黑大漢站在臺上,,如同一座鐵塔一般,威風凜凜,。那大漢的裝扮卻不似中原人士,。前面那人指了指道:“那人叫耶律打石,是跟著遼國使團一起來的汴京,。聽說有生撕虎豹之能,在遼國便是家喻戶曉的猛士,,來了這里以后,,已經在此擺擂三天,還沒有人能戰(zhàn)勝他,。唉,說起來,,真是丟了我泱泱大國的威風?!?p> 那人旁邊的一個老伯說道:“前一陣時間倒是有甚么武林大會,糾集了一伙江湖高手,,打過來打過去,,還惹得有個大官被刺殺了,。這些江湖人搞得汴京烏煙瘴氣,,這回要他們這些武林人士上去振振國威了,卻不知道都躲去哪里了,。”
之前那書生搖著收攏的扇子,,道:“老伯你又知道什么,?這有些身份的武林高手,,那些掌門大俠,,自然是不屑跟這等江湖賣藝的比武,,那些肯放低身段的武林人士,,又大多是三腳貓功夫,,比不上那個黑塔?!?p> 那老伯冷哼了一聲,走開了,,一邊嘴上道:“那些什么大俠的,未必有什么真本事,。”
游返嘆一口氣,,對著那年輕書生拱手道:“這位兄臺倒是對江湖中的情況很了解,。不知道這黑塔般的壯漢在這里幾天了,有些什么人物上去挑戰(zhàn)打擂,?”
那書生道:“小生之前也曾偷偷去過一次武林大會,,上次那大會可真精彩,高手云集,,相信能打得過眼前黑塔的,也不乏其人,。比如那不平莊的胡大俠,便是其中之一,。或是丐幫少林的高手,,也是能打得過的。只可恨我是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否則必然上去狠狠揍他一頓,,揚揚我中原大國的威風?!?p> 游返又道了一聲“佩服”,才用心看著上面,。
只見一個瘦高個的武林人物上臺挑戰(zhàn),這人腿上功夫巧妙,,連踢帶打,可惜踢到那黑漢身上猶如隔靴搔癢,,傷不到他分毫,反而被他用手一掃,,稍微帶到一丁點,,便要被掃下臺來,。這么糾纏了幾回,,那黑漢顯然沒有用盡全力,,但已將他逼入死角,最后仍是被一掌砸到身上,,通的一聲掉落在臺下。
黑漢甚是高興,,大吼道:“大宋蠻子不過爾爾,,還有人上來挑戰(zhàn)么,?”
游返見孟紫蝶躍躍欲試的表情,,連忙制止她:“你這三腳貓功夫便別上去找難堪了,,個人受辱事小,有失國體事大,。”孟紫蝶撅了撅嘴,,卻收回了上去的念頭,她雖然膽大,,但不魯莽。
過了很長時間,,也沒人上臺。那黑大漢又嘲笑了兩句,,自覺無聊,便收攤走人了,。留下幾個遼國人在那里收拾東西,,準備明日繼續(xù)設擂。
游返看完了熱鬧,,準備和孟紫蝶等人離去。突然聽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
“東方兄?”游返望著眼前熟悉的面孔,,似乎那面孔上新添了一絲滄桑,此外仍是那俊朗的面容,。
東方笑欣然道:“此處巧遇,,正好一起去喝一杯,。”
游返笑道:“怎么多時不見,,東方兄說話便跟解郡馬一個腔調了,?!?p> 東方笑哈哈大笑,和他肩并肩走進了旁邊的酒樓里,。
酒過三巡,,游返問道:“上次東方兄回西域,想必事情都辦妥了,。不知道那沙盜下落如何,是否還來騷擾龍門鎮(zhèn),。”
游返是西域出身,,龍門鎮(zhèn)算是他第二故鄉(xiāng),因此有些關切,。
東方笑道:“沙盜都被剿滅了……巴山的人頭,,我親自斬于劍下?!?p> 游返精神一振,道:“果然是東方兄,,世上似乎沒有東方兄辦不到的事情,。那沙盜我也曾經見過,悍勇忘死,,就此被東方兄剿滅,為當地百姓除害,,倒是一件幸事?!?p> 東方笑謙虛道:“此事其實不全是我功勞,。那沙盜陣中不是有原來西軍的人物么,便是那謝青言等人……”
游返想起那次月下凌孤以一敵二,,破了謝青言和劉萬山的槍法,,救走楊沁的情景。
東方笑繼續(xù)道:“上趟來汴京,,我想方設法聯(lián)系了樞密院的大人,,這兩人雖然是逃兵,但時過境遷,,于是我拿著樞密院的手信,,便與兩人取得聯(lián)系。他們做了我的內應,,暴露了沙盜的行蹤,,打了一個伏擊,這才成功將沙盜一網打盡,。否則以沙盜首領巴山的習性,,即便打不過,他們也能迅速撤回沙漠深處,,簡直是立于不敗之地,。可惜的是,,家父還是不幸去世了,。”
游返剛想夸幾句,,聽他這么說,,也只好肅容道:“這倒真是可惜了。東方兄還請節(jié)哀,?!?p> 東方笑應了一聲,道:“總算昆侖派并派一事沒有出現反復,家父的心血沒有白費,。否則可真是……”
兩人默然相對了片刻,,游返突然說道:“不過南海劍圣那邊,盧小姐的事情,,我實在有些抱歉,。那日送的信,盧小姐沒有看完便走了,,若是我能說服她,她也不會跟她大師兄回南海,?!?p> 說完,游返腦海中浮現出那日盧曉玉決絕凄然的目光,,風中飛舞的信箋,。
東方笑苦笑了一聲,道:“這哪能怪你,,只能怪我與她有緣無分,事情這么巧都湊在了一起,。事后我也曾了解到了,,如今曉玉已嫁給了她師兄,我也只好遙遙祝福她了,?!?p> 游返有些出乎意料,拳頭驟然握緊,,憤然道:“原來是那姓計的對自己師妹有非分之想,,怪不得當日拼命想阻隔東方兄與盧小姐相見。這南天一劍心胸狹窄,,故意壞人姻緣,,真是個小人?!?p> 他對這南天一劍計懷才實在是印象不佳,,這時找到了一個抨擊的理由,不由怒從心來,,不但為好友鳴不平,,更是自己心頭的發(fā)泄。
東方笑卻嘆了一口氣,,絲毫沒有將這等人物放在心上,,道:“游兄為我的事奔波,我實在感激不盡。不過姻緣這回事,,實在太難說了,,當日我若是親自去見曉玉,也許便能挽回事端,。曉玉畢竟是南海劍圣的獨女,,若是她不點頭,她師兄也逼不了她,。終究是我負了她,,怨不得別人。最后我趕往昆侖,,還是沒能見到家父最后一面,,兩頭都是落空。唉,?!?p> 東方笑語氣中帶著無盡的悔恨,事情偏偏就是這么湊巧,,一時的決斷失策,,葬送了兩人的幸福。事后看起來,,倒是很可笑的事情,,當時身處其中,卻是無法預料,。
游返陪著他喝了一杯苦酒,,為這好友默默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