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苗疆異常的寧靜,,烏云密布了整個天空,。街市上,田地間,,都一個人也沒有,。風(fēng)吹動著樹葉,,能聽見樹葉落地的聲音。一切都是壓抑,,因為冷秋潯已再次踏上了這片土地,。此時此刻,看見雖已過去二十年但依然沒有什么改變的苗疆風(fēng)光,,沒人知道冷秋潯的心情應(yīng)該是怎樣,。她沒有停留,沿著那條熟悉的路,,徑直向著仙女鎮(zhèn)走去,。
碧玲對這里自然也是再熟悉不過,,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安靜的苗疆。想來她離開苗疆也有兩年多了,,她不知道,,現(xiàn)在的苗疆,現(xiàn)在的鷹教,,都發(fā)生了怎樣的變化,。雖然她正在被鷹教通緝,事實上已是被排斥在教外的人,,自己也做了許多違背鷹教教義的事情,,但她心里依然放不下她的娘。
“這個白發(fā)冰魔能打敗我娘嗎,?”碧玲一路上都在琢磨這個問題,,同時也一直對自己說,“這不可能,!”在她眼里,,她的娘是這世界上最厲害的人物,根本不可能敗給任何人,,即使是這個白頭發(fā)的老妖怪,。何況,瑤鸞在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打敗過冷秋潯一次了,。盡管這樣想,,碧玲仍無法平復(fù)心里的擔(dān)憂。隨著總壇的接近,,這份擔(dān)憂反而越來越嚴(yán)重,。
終于來到了仙女鎮(zhèn),鎮(zhèn)上也是空無一人,,只有仙女河在發(fā)出潺潺的流水聲,。此時,碧玲的心跳已達(dá)到極速,??匆娎淝餄±^續(xù)向河邊走去,碧玲終于大叫道:“喂,!再往前走,,可就到了總壇地界。你確定你只身一人就想闖進(jìn)去,?”
冷秋潯沒有理睬,,繼續(xù)向前走。當(dāng)她走到仙女河邊時,,突然,,伴隨著一聲鷹叫,,不知從哪里飛出來許多人影,出現(xiàn)在冷秋潯面前,。碧玲一看,,正是當(dāng)初在洛陽城外見到的那群抬大轎子的紅衣女子。
其中一名紅衣女子沖著冷秋潯大喝:“來者何人,?”接著,,她認(rèn)出了站在王冷秋潯身后的碧玲,“二公主,?”
冷秋潯并沒有回答紅衣女子,反而回頭對碧玲說:“丫頭,,看好了,!你們鷹教的末日,就從現(xiàn)在開始,!”
碧玲還沒有搞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她眼前的廝殺已經(jīng)開始。只見冷秋潯徑直向前走,,兩眼似乎沒有看任何地方,。紅衣女子一齊拔出劍,將冷秋潯圍在中央,。一瞬間,,她們同時出手,劍從四面八方刺來,,集中于冷秋潯一點(diǎn),。這一刻,碧玲感到一陣刺骨寒風(fēng)迎面吹來,,令她忍不住抬起右臂,,側(cè)過臉,瞇起雙眼,。但很快的,,風(fēng)停了,仿佛只是呼嘯而過,。等碧玲再抬起頭,,睜開眼,她看見的是一群冰雕,!紅衣女子從頭到腳,,每一根頭發(fā),每一根手指都結(jié)成了冰,,一動不動,,看上去比當(dāng)初在客棧里的那些人冰得還要嚴(yán)重,。她們的眼睛竟都還睜著,手也都還舉著,,手中緊握著劍,,定格在出劍的那一剎那。這已不是碧玲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情景,,她再一次被嚇傻了,。雖然她并沒有結(jié)冰,但也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瞪大了雙眼,。
冷秋潯的腳步從來沒有停下過,她一直走到仙女河邊,。此時,,河里已經(jīng)沒有竹筏。冷秋潯雙眼盯著河面,,慢慢抬起右手,,猛吸一口氣,四周的寒氣仿佛都被她吸收了,。碧玲又感到一陣寒風(fēng)從背后襲來,,一直吹向冷秋潯的右掌心。接著,,冷秋潯的右掌朝河面狠狠一擊,,沒有泛起水花,因為河水竟開始結(jié)冰,。冰層蔓延到對岸,,蔓延到上游,最后,,整條仙女河都變成了一條冰河,!冷秋潯站起來,回頭沖碧玲叫道:“走,!”
碧玲如夢初醒般的渾身一顫,。她小心翼翼的穿過那些冰人,跟著冷秋潯,,踏上冰河,,向上游走去。這仙女河碧玲當(dāng)然是走過很多次了,,但在冰封的仙女河上行走,,這還是第一次。看著兩岸熟悉又不熟悉的山川景色,,碧玲原本忐忑的心似乎就隨著這河水一起被冰凍住了?,F(xiàn)在,她的腦子里已經(jīng)是一片空白,。
來到仙女河上游的山洞,,這里果然還駐守著另一群鷹教徒,就是那群綠衣女子,,她們是專門負(fù)責(zé)守衛(wèi)仙女河的,。見到冷秋潯已到洞口,又見到自己腳下的仙女河已成冰河,,她們也就知道前方的紅衣守衛(wèi)已全軍覆沒了,。但是她們并沒有退縮,從洞外到洞內(nèi),,從河岸到河源,,每個人都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一聲令下,,站在山上的綠衣女子全都拔出了劍。碧玲急忙大喊:“不要上,!”但綠衣女子們已經(jīng)俯沖下來,,劍指冷秋潯。
這一次,,冷秋潯并沒有再掀起那種向四面肆掠的寒風(fēng),,因為對手并不是從四面殺來的。只見她右手一揮,,大喝一聲:“滾開,!”一股寒氣呈扇形狀向前方刮去,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刃,。伴隨著一陣慘叫,,那些還飛在半空中的綠衣女子一齊被這風(fēng)刀擊中,如落葉般紛紛墜落,,重重的摔在仙女河的冰面上,。鮮血從她們的口中流出,一直滲透到冰層以下,。
還有一些綠衣女子是從正前方的河面上殺過來的,,所以她們并沒有被風(fēng)刀打落,并且已殺到冷秋潯面前,,五六把劍直刺冷秋潯的咽喉,。冷秋潯用左手大把一抓,將那五六把劍一口氣都抓在手里,。劍鋒距離她的咽喉只有兩寸,,但任憑那些綠衣女子怎樣使勁,,劍都無法再動。最后,,冷秋潯的左手腕一轉(zhuǎn),,從每把劍刃處迸出一道真氣,逆著劍柄射向綠衣女子,,“嗖”的射穿了她們的身體,,令她們不得不同時松開右手,仰天猛噴一口鮮血,,倒在了血泊之中,。這時,仙女河的冰已經(jīng)變成了紅色,,就連天上的烏云也都露出了血的顏色,。
冷秋潯一路從洞外殺到洞內(nèi),一直殺到仙女河的源頭,。她的腳步始終也沒有停下,。綠衣女子一個接一個,一群接一群的倒下,,刀劍聲,、風(fēng)聲、慘叫聲,,混合在一起,,寒冰、鮮血,、尸體,,充斥著碧玲的眼球。山洞內(nèi)儼然是一個被黑暗和恐懼籠罩的地獄,!碧玲終于知道為什么冷秋潯被人們稱為白發(fā)冰魔了,,簡直就是一個魔鬼!看見自己教友的生命就這樣消逝,,碧玲不愿再忍受下去,,但她又能做什么呢?她只能躲在角落里,,看著,,聽著,經(jīng)歷著這慘痛的一幕,。
當(dāng)最后一個綠衣女子被冷秋潯從洞里打飛到洞外的峽谷時,,夕陽已照進(jìn)了這個峽谷。在這里,駐守的是鷹教最后的守衛(wèi)團(tuán)——那一群藍(lán)衣女子,。但是,,即使冷秋潯沿著刻有雄鷹圖案的碎石路繼續(xù)向前走,藍(lán)衣女子們也依然站在各自的火把前,,手中緊握著劍,,卻一直都沒有動靜。直到冷秋潯走到一半時,,突然,,所有的劍都指向了她。藍(lán)衣女子們?nèi)珉x弦之箭一般,,同時向著對面的方位飛去,。而冷秋潯正處于她們飛行路線的交叉點(diǎn)上。她們?nèi)顼L(fēng)一樣的劃過,,很快就彼此互換了位置,,緊接著又再互換回來。速度是如此之快,,連冷秋潯都看不清她們的身影,,就如同這山谷中有無數(shù)來回穿梭的小鷹,每穿梭一次,,就會有一把劍在冷秋潯的身體上劃過,。
冷秋潯迅速擋下了三輪攻擊,可最終還是有一把劍劃破了她的衣袖,。她勃然大怒,,站穩(wěn)雙腿,,握緊雙拳,,閉上雙眼,皺起雙眉,,白色的頭發(fā)飄浮了起來,,一陣颶風(fēng)在她周圍掀起,將她緊緊圍住,,形成了一道屏障,。小鷹和她們手中的劍都無法再接近冷秋潯,反而統(tǒng)統(tǒng)被颶風(fēng)彈開,。白發(fā)越吹越高,,颶風(fēng)越轉(zhuǎn)越猛,范圍也越來越廣,。猛然間,,颶風(fēng)如爆炸一般向四周發(fā)散,將藍(lán)衣女子紛紛吹打在石壁上。山谷間穿梭的小鷹從此消失了,。
有一個藍(lán)衣女子就跌落在碧玲眼前,,躺在地上,身體抽搐著,,還有知覺,。碧玲趕緊跑上去,將她扶起,??粗纯嗟谋砬椋瑵M臉的鮮血,,碧玲的眼睛濕潤了,,不知道心里是恐懼還是悲傷。碧玲拼命的喊:“喂,!你一定要振作?。 笨墒?,這個藍(lán)衣女子在抽搐了幾下后,,還是斷了氣。碧玲無可奈何的低下頭,,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雙手緊緊的抓住那藍(lán)色的衣襟。
颶風(fēng)已經(jīng)散去,,冷秋潯平和下體內(nèi)的真氣,。突然,不知是什么東西從正前方襲來,,如迅雷一般,,穿過冷秋潯,纏住了她的雙手和雙腳,。原來是站在鷹王殿前的那兩個白衣侍衛(wèi),,而纏住冷秋潯手腳的正是她們的衣袖,這就是她們的武器,。就在冷秋潯無法再動彈的時候,,從鷹王殿上竟呼嘯著俯沖下一只雄鷹,發(fā)出洪亮的鳴叫,,露出鋒利的鷹爪,,直沖冷秋潯而來。
冷秋潯兩眼死盯著前方的雄鷹,,眼中放出兇狠的目光,。老鷹越飛越近,,冷秋潯的眼神也越來越狠。在鷹爪抓向冷秋潯咽喉的一瞬間,,冷秋潯把頭一低,,千絲萬縷的白發(fā)竟能向前飛射!鷹爪沒有抓到冷秋潯,,反而被冷秋潯的白發(fā)纏住,。接著,只聽一聲哀號,,冷秋潯狠狠的一甩頭,,鷹的尸體被拋到了角落里。
雄鷹已死,,幾根衣袖又怎能困住冷秋?。克砸挥霉?,就掙斷了衣袖,。兩個白衣女子見大勢已去,一咬牙,,亡命的向冷秋潯撲來,。冷秋潯向左側(cè)身躲過一個,接著右手一抬,,又鎖住了另一個的喉嚨,。那白衣女子雖已被掐得喘不過氣來,但仍憋足力氣,,朝冷秋潯吐出一口黑血,。冷秋潯迅速向左一閃,血只沾到了她的頭發(fā),。那些頭發(fā)立刻也變成了黑色,,脫落下來。原來這血是劇毒,!
冷秋潯豈能不怒,?她正要用力掐斷那白衣女子的脖子,,卻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被毒死了,,再回頭看另一個白衣女子,也滿臉青紫色的躺在地上,。這二人早已有了必死的覺悟,,只是想在死前拉著冷秋潯同歸于盡。很可惜,,她們失敗了,。
此時,,冷秋潯已來到鷹王殿門前。她抬頭看著門上的橫匾,,喝道:“丫頭,!”
碧玲被這喝聲嚇了一跳,沒有吱聲,。
冷秋潯指著前方的大門,,說:“你老娘就在里面!還不快去與她團(tuán)聚,?”
“娘,?”碧玲也看著鷹王殿。是啊,,竟然已經(jīng)到這里了,!這個惡魔馬山就要與娘正面相對了!想不到之前在碧玲眼里偌大的一個鷹教,,頃刻間已變成尸橫遍野的墓場,。碧玲的心此時正由恐懼和憤怒交織著,纏繞著,,使她無法再忍受,。她顫抖著雙手,瞪大了雙眼,,跑到冷秋潯面前,,指著那副枯槁的臉,大聲罵道:“你這個妖怪,!你這個妖怪,!我娘一定會殺了你!我娘一定會殺了你,!”
冷秋潯斜視了碧玲一眼,,只“哼”了一聲,便徑直向殿內(nèi)走去,。她左腳剛剛踏進(jìn)鷹王殿,,還沒來得及看清殿內(nèi)昏暗的燈光,就聽“嗖”的一聲,,兩把劍從兩側(cè)直刺過來,。冷秋潯抬起雙手,食指與中指一夾,,這兩把劍均被夾住,。
碧玲也覺得奇怪,鷹教從外到內(nèi)的紅衣,、綠衣,、藍(lán)衣,,甚至白衣侍衛(wèi)都已在她面前一個個的死去了,怎么在這鷹王殿里還有侍衛(wèi)呢,?
原來是映雪和凝霜,,她們一直埋伏在殿內(nèi),專等冷秋潯進(jìn)來,。但就憑她們二人顯然殺不了冷秋潯,。冷秋潯只稍一用力,就將她們手中的劍夾成兩截,。緊接著,,又有兩把劍從正面刺來,是赤瑾和馥菊,。冷秋潯擊出兩掌,,又擋下了這兩把劍。這時,,一個身影迅速的從冷秋潯眼前劃過,,如同疾風(fēng)一樣,令她感到脖子一陣冰涼,。她不得不向后轉(zhuǎn)身,,又跳出殿外,而她頸邊的一排白發(fā)已被齊刷刷的割斷,,白色的頭發(fā)絲正殘留在鳴鳳的指甲縫里,。
她們不給冷秋潯任何喘息的機(jī)會。映雪和凝霜手握著斷劍,,從兩翼插上,。赤瑾和馥菊攻其兩肋。而鳴鳳的鷹爪則直撲冷秋潯的咽喉,。冷秋潯被她們五個人死死的圍在正中間,,根本沒有時間再聚集寒氣,只能靠著自己的雙手不斷的化解著四把劍加一對鷹爪的進(jìn)攻,。
碧玲已看不清冷秋潯的雙手是怎樣動作的,,只聽見金屬劈哩啪啦一陣亂響。她雙手緊握著拳頭,,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兒,。
赤瑾的劍顯得格外的快,因為她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拿著劍拼命的刺卻總也刺不著,。她心里的憤怒隨著她的劍一次次的刺空而越積越重,,她出劍的速度也隨著這種憤怒而越來越快,。她不相信自己就是刺不到,,她告訴自己,,一定要讓手中的劍沾上冷秋潯的血。
馥菊以前從沒想過會有一天與鳴鳳在鷹王殿的門口并肩作戰(zhàn),,也沒有想過會有一天鷹教就剩下她們這幾個人,。可現(xiàn)在,,這已經(jīng)成為了事實,。她的劍中帶著顫抖,她的氣息透著紊亂,。劍依然在刺,,但她心里明白自己的劍是刺不到的。
鳴鳳的動作反而非常簡單干脆,,一招一式都只是想取冷秋潯的性命,。位置沒有絲毫偏移,速度沒有絲毫緩慢,,力量沒有絲毫衰弱,。她知道站在她面前的是誰,她也知道坐在她身后的又是誰,。她不能輸,,鷹教也不能輸,即使已經(jīng)處于鷹王殿的門口,,也沒有理由令她放下自己的鷹爪,!除非,她死了,。
在這令人眼花繚亂的對決中的某一個瞬間,,冷秋潯的掌繞過了馥菊的劍,打在馥菊的左肩上,,將她打飛了出去,。這感覺如同天崩地裂般,馥菊眼前的世界在顛覆著,,旋轉(zhuǎn)著,。她的四肢已不聽使喚,胸口有一股寒氣直往上涌,,令她忍不住大吐了一口鮮血,。她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看著還在與另外四人廝殺的冷秋潯,,以及那雙兇猛有力的手掌,。她不敢再撿起被打落的劍,只靜靜的坐在那里,,遲遲沒有起來,。
過了一會兒,,映雪和凝霜終于也支撐不住,而赤瑾的劍也被打斷,,就只剩下鳴鳳一人在與冷秋潯激戰(zhàn),。但現(xiàn)在,冷秋潯的雙手只用來接鳴鳳一人的鷹爪,,已是綽綽有余,。終于,一記寒冰掌正打在鳴鳳的右爪上,。鳴鳳的整條右臂都酸麻無力,,動彈不得,從指尖開始結(jié)冰,,不一會兒已過手肘,,寒氣直入骨髓,如穿心之痛,。鳴鳳趕緊用左手捏住右上臂,,一咬牙,狠狠一拽,。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她竟將自己的右臂整個的拽了下來,緊接著,,又用盡全力將這斷臂猛擲向冷秋潯,。冷秋潯順勢一躲,斷臂插入山石之中,,已成了一只冰臂,。
“鳳姨!”碧玲尖叫著跑上前去,,扶著正渾身冒著虛汗的鳴鳳,。看著那血淋淋的傷口,,碧玲終于大哭了起來,。
“哼!”冷秋潯一甩衣袖,,說道:“簡直是不自量力,!老生今日要找那賤人報仇,看你們誰敢攔我,?”
鳴鳳硬挺著抬起左臂,,說:“不準(zhǔn)你進(jìn)鷹王殿!”
冷秋潯大喝:“輪不到你說話!”
“鳳妹,,算了,!”這時,從鷹王殿里傳來了瑤鸞的聲音,,“白發(fā)冰魔,!你既然要找我報仇,,那就盡管進(jìn)來吧,!”
冷秋潯注視著正前方的鷹王殿,透過敞開的大門,,她隱約可以看見瑤鸞的身影,。冷秋潯沒有再理睬鳴鳳等幾人,也沒有再去管碧玲,,大步流星的走進(jìn)了大殿,。殿內(nèi)依然是昏暗的燈光,空蕩蕩的,,只有瑤鸞一人端坐在黑紗背后,。
碧玲也慢慢的跟了進(jìn)來。終于還是到了這一刻,。從揚(yáng)州開始,,她就每天都在想象著這一刻的情景,她母親同白發(fā)冰魔的對決,??墒牵?dāng)她目睹了這一路的殺戮后,,她已不敢再想象接下來將發(fā)生什么,。鳴鳳也在碧玲的攙扶下走了進(jìn)來,其他人則跟在后面,。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黑紗上,。除鳴鳳之外,在其他人的記憶里,,是連瑤鸞的真面目都沒有見過的,,更不要說見到她出手了。現(xiàn)在,,鷹教已到了最后的時刻,,全教上下都同碧玲一樣,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隱藏在黑紗背后的教主身上,。
冷秋潯進(jìn)入大殿以后,,步伐慢了下來。最后,她停在了大殿中央,,原本深陷的雙眼現(xiàn)在卻顯得炯炯有神,,正怒視著前方的黑紗。她指著黑紗后的人影,,大喝道:“賤人,!你可還記得老生?”
瑤鸞答道:“白發(fā)冰魔,!你都沒有忘記我,,我又怎么會忘記你呢?”
冷秋潯皺緊了眉頭,,握緊了拳頭,,咬著牙,說:“哼,!老生當(dāng)年眼看大事將成,,想不到最后被你這個黃毛丫頭給破壞,還在太湖水洞度過了二十多年暗無天日的生活,。你可知道,,這二十多年來,老生每日每夜所思所想的都是什么嗎,?”
瑤鸞沒有回答,,反而說:“我只是后悔當(dāng)年沒有殺了你!”
“這是天助老生,,如今得以重見天日,,還我機(jī)會報仇雪恨!”冷秋潯又看看四周,,“怎么這里就你一人,?那小子是不是也在?今天,,你們兩個仍然一起上吧,!讓老生一次把你們都送上西天!”
瑤鸞的聲音低沉了下來:“他不在這里,?!?p> “哦?難道你這次沒有再找他來幫忙嗎,?”冷秋潯略感詫異的問,。
瑤鸞繼續(xù)用低沉的聲音回答:“他不會來的?!?p> 雖然冷秋潯不明白瑤鸞的意思,,但這也并不是冷秋潯所感興趣的。倒是一旁的馥菊按捺不住,大聲嚷道:“我鷹教自創(chuàng)立以來,,就不準(zhǔn)男子進(jìn)入鷹王殿,,這里又何來男子呢?”
“哼,!”冷秋潯冷冷一笑,,面對著瑤鸞,反問道,,“是嗎,?”
“唉!”這時,,從黑紗背后傳來了瑤鸞的嘆息聲,,“事到如今,,也不怕讓你們知道真相了,。”
真相,?教主有什么真相一直在隱瞞嗎,?馥菊、赤瑾,、碧玲,,還有映雪和凝霜,都聽得不知所云,。只有鳴鳳一人閉起雙眼,,無力的靠在大殿內(nèi)的柱子上。
黑紗輕輕抖動了一下后,,開始慢慢掀起,。這張已經(jīng)二十年沒有任何動靜的黑紗,終于即將被打開,,從而展現(xiàn)隱藏在它身后的教主的臉,。然而,當(dāng)那張臉真的全部顯露出來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因為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那臉型,甚至于那頭發(fā),,都與碧玲一模一樣,!雖然年齡相差有近二十歲,但明顯能看出來,她們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以至于碧玲不禁叫了一聲:“娘,?……”
“沒錯!”瑤鸞深情的看著碧玲,,“我就是你的娘,,你的親生母親!”
“怎么會這樣,?”碧玲不知道現(xiàn)在是種什么心情,,是驚訝,還是興奮,,或者是彷徨,?雖然眼前這個人一直都被碧玲稱呼為母親,但當(dāng)她突然變成真正的母親時,,碧玲還是無法接受這個現(xiàn)實,。
不僅是碧玲不能接受,赤瑾更無法接受,,她早已一屁股坐在地上?,F(xiàn)在她知道,為什么自己在瑤鸞心中的地位永遠(yuǎn)也比不上碧玲了,。
碧玲慢慢走到瑤鸞跟前,,臉上的眼淚還沒有干。她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看瑤鸞的臉,,又哭了起來:“為什么你以前一直都不對我說,,你是我母親呢?”
“哼,!讓老生來告訴你吧,!”冷秋潯搶先說道,“因為鷹教的武功是童女所練,,一旦失身,,便內(nèi)功盡喪。她身為一教之主,,又怎么能讓別人知道,,她其實已經(jīng)武功盡失呢?”
“???武功盡失?”在場的鷹教徒們這才猛然想起這個殘酷的法則,。她們每個人在入教習(xí)武之前,,都會被告誡,,務(wù)必保持童女之身。然而,,令她們想不到的是,,她們所見到的第一個觸犯這條禁忌的人,居然是她們的教主,。教主武功盡失,,這比瑤鸞和碧玲的關(guān)系更令她們驚訝。一直以來,,她們都視黑紗背后的教主為至尊,,教主的一喜一怒都令她們毛骨悚然,同時,,她們也相信,,教主可以令鷹教長生不息,哪怕是面對白發(fā)冰魔這樣的強(qiáng)敵,??墒乾F(xiàn)在,她們的夢想破滅了,。
只有冷秋潯還在冷笑,,她說:“第一眼看見這小丫頭,,老生就猜到她是你的賤種,!這真如老生說的,是天助我也,!賤人,!你也早就該有所覺悟了吧!”
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再敢說話,。鷹教最后剩下的這幾個人儼然都成了待宰割的羔羊。只有碧玲站了出來,,擋在瑤鸞面前,,大聲吼道:“不準(zhǔn)你傷害我娘!”
冷秋潯看著瑤鸞母女,,并沒有出手,,而是不緊不慢的問道:“萬靈血晶石在哪里?”
“萬什么石,?”碧玲從來就沒聽說過這個東西,。
但瑤鸞當(dāng)然知道冷秋潯說的是什么,她也冷笑著,,答道:“你既然能夠感知它的存在,,又為什么還要問我呢,?”
冷秋潯狠狠的瞪著瑤鸞:“哼!老生本想省點(diǎn)力氣,,但看來你是不會說了,?”
瑤鸞絲毫沒有示弱的意思,反上前一步,,答道:“你自己找去吧,!”
“豈有此理!”冷秋潯聽后,,不禁惱羞成怒,,怒火在她右手掌心凝聚成氣,她大喝一聲,,“那你就去死吧,!”一道寒氣瞬間向瑤鸞襲去。
寒氣擊打在身體上,,碰撞出一陣水霧,,霧中融著鮮血,透出紅色,??涩廂[和碧玲并沒有感覺到自己被打中,因為鳴鳳已沖到她們身前,。
“鳳妹,!”瑤鸞呼喊著,跑上前去,,想扶住鳴鳳,,但鳴鳳還是倒下了。瑤鸞用手托起鳴鳳的頭,,說:“鳳妹,,你這又是何苦呢?”
此時的鳴鳳已是滿臉蒼白,,全身上下都在顫抖,。她勉強(qiáng)的睜開雙眼,看著瑤鸞,,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屬……屬下不能……眼看著……教主被……被殺,!”漸漸的,她又閉上了雙眼,。
瑤鸞的眼睛濕潤了,。她慢慢放下鳴鳳的頭,讓鳴鳳的尸體平躺下來,,自己則跪坐在地上,,低下頭,,閉上雙眼,低聲說道:“好,!鳳妹,,我不會讓別人殺我的!”此話說完,,血已從她嘴角處流出,。
“你!想咬舌自盡,?”冷秋潯急忙沖上前,,一把抓住瑤鸞的衣領(lǐng)。突然,,瑤鸞兩眼一睜,,猛一抬頭,從嘴里吐出不知是什么東西,。冷秋潯順勢用右手一接,,仔細(xì)一看,是一棵毒釘,,黃豆大小,,四周涂有劇毒。冷秋潯大驚失色,,趕緊將毒釘扔掉,。
這時,瑤鸞也倒下了,。碧玲哭喊著撲上去,,但瑤鸞已經(jīng)氣息全無,嘴唇發(fā)黑,,嘴角處還有一絲污血?!澳?!”碧玲抱起瑤鸞的尸體失聲痛哭。
而冷秋潯手上的毒也已進(jìn)入了掌心,。她趕緊用左手扼住右手腕上的血脈,。以她的功力,要將此毒逼出倒也并非難事,,但她必須盡早運(yùn)功排毒才行,。她大罵道:“哼!你這賤人,!臨死也要暗算老生,!”可她也不得不就此罷手,,飛身離開鷹教,找個地方解毒去了,。
鷹教的最后一縷夕陽已經(jīng)消失,,苗疆的夜晚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