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查納蘭德被罷黜的真相,?”
話音剛落,納蘭嫣就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笑而不再語的慕容君笑,。
“果然什么都瞞不過你,!那么……我是納蘭之女的身份,你也早已知道了吧,?”慕容君笑嘴角微揚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否認,果然,!
“嫣兒,,你一定要查此事么?”看到納蘭嫣篤定的點頭,,慕容君笑輕嘆口氣,,“此事查清不難,但是無非兩個結果,,一來,,查明納蘭宰相卻為通敵叛國,這叛國的罵名,,你可能承受得?。慷?,經查明納蘭宰相是被冤枉的,,如果是這樣結果,,背后的真相只怕是盤根交錯,牽扯眾多,,于你只會是危險重重危機四伏,,你的身份怕是也隱瞞不住,你想好是否一定要涉險,?”
慕容君笑說的懇切,,但是叛國的罪名納蘭嫣是如何都不能相信的,他的父親納蘭德,,自她知禮以來一直教導她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甚至在最后的兩年,,父親經常吟誦“怒發(fā)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老夫聊發(fā)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边@樣壯志未酬的感慨,,怎么會叛國。
“叛國之罪,,我納蘭家絕對不會接受,,以父親的品行絕對不會通敵叛國。這件事我一定要查下去,,即便是豁出我納蘭嫣的性命,,也要查清楚真相,還我父親清白,!”
慕容君笑微微嘆了口氣,,此事兇險他了然于心,,看著納蘭嫣篤定堅毅的樣子,他也只好答應:“好吧,。我?guī)湍悴槊?,只是你要答應我,不可輕舉妄動,,所有的事情必得與我商議后再做,,也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你的身份!”
“好,!”
“篤篤篤~”沐若然的頭有些脹痛,昏沉間好像聽到了清脆的馬蹄聲,,鼻尖的味道好香,,居然引起了肚子里的饞蟲。努力睜開雙眼正對上宋嫣那漂亮的眸子,,意識逐漸清醒,,發(fā)現(xiàn)竟然身在馬車里,頭枕著宋嫣的腿上,。
“姐姐醒了”宋嫣笑著說道,。
“這是怎么了?”沐若然坐起身,,揉揉太陽穴“我們不是在聚寶盆么,?”
“是呢!姐姐喝了碗魚湯,,就困的不行,,睡過去了?!彼捂陶f道“這不,,見你遲遲不醒,我就將魚湯架著爐火帶出來了,,咱們回府里吃,。”沐若然看去,,魚湯正架在爐火上咕嘟嘟的冒著泡呢,。
喝了碗魚湯就睡著了?不可能,,常年在外漂泊開店,,什么人什么事沒見過,怎的就一下子睡著呢,!沐若然警覺的拿出銀針放入魚湯內,,銀針未見變色,,“無毒!”,,沐若然有些不可置信,。
“姐姐放心,魚湯我已經試過,,確實無毒,。且你我同食,我并無異常,,想來是姐姐最近過于勞累了,,亦或是體內余毒未清,待回到府中,,我給姐姐再瞧瞧身體,。”納蘭嫣知道,,沐若然的身體自然是沒有余毒在身了,,只是想辦法不讓她起疑才是。
回到府中,,經過孤王府太醫(yī)的檢查,,沐若然的身體和魚湯果然都無異常,沐若然百思不得其解,,又苦于找不到任何原由,,許是衣不解帶照顧納蘭嫣好些時日,確實累了,,也真的很久沒有睡的如此舒服了,,既然經過檢查都無異常,那就只當是真的是困了,。
燕一沉著臉來到孤王府,,就見沐若然和宋嫣圍著爐火吃魚,沐若然見狀放下碗筷,,急忙迎了過來,。
“無妨!”燕一苦笑著說,,意味深長的看著不明所以的宋嫣:“宋姑娘身子可好些了,?”見納蘭嫣點頭,他又說道“今日,,可否請姑娘再去為那老者看看,?”
納蘭嫣跟著燕一來再次來到宮墻外偏僻的屋子,下行密道百余步后,,來到簡陋的石室內,,老者端坐在石墩旁,,靜候著他們的到來,與以往不同的是,,石墩上擺放了一套茶具,,站在他身邊的,還有一個蒙著黑紗看不清臉的壯漢,。納蘭嫣借著昏暗的燭火看過來,,老者的臉色紅潤了許多,想是病情應當有了很大的緩解,。納蘭嫣上前為其把脈,,果然如自己所料,醉魂在藥石的作用下,,清了五六成了,。再調整個方子,興許不出三個月,,醉魂就可全解,。
“朕食了你的藥,,自覺精神好了很多,。”老皇帝慢悠悠的開口說道,。
“陛下放心,,待我調個方子,不出三月,,毒盡可解了,,只是藥性可能會霸道些?!奔{蘭嫣回應道,。
“振峰說,你的藥用的甚妙,!集合了宋家和咸陽慕容家的醫(yī)道之長,,亦剛亦柔,妙,!”
納蘭嫣身形一驚,,知道自己是宋家就罷了,居然能窺探出自己的醫(yī)術一部分承自咸陽慕容家,。
“姑娘幾時去的慕容府,?”老皇帝身旁的黑衣壯漢沉聲問道,雖沉卻溫柔,。
“我不曾聽過咸陽慕容府,。這醫(yī)道不過是偶然間和師傅學到的,。”納蘭嫣沒有停下手上的事情,,不過老皇帝能看的出來,,她在努力掩飾自己的緊張。
老皇帝笑道:“不用急,?!边@話看似在說給自己治病不用著急,實則是在提醒黑衣壯漢不必這么快揭穿,,很多事情需要慢慢來,。黑衣壯漢很清楚,如若納蘭嫣能盡全力解決留在老皇帝體內的庫綽族的毒藥‘心殤’,,那么興許還能延緩些壽命,,否則……
“這是藥方,這是我近幾日配置的藥丸,,”納蘭嫣一邊將方子遞給皇帝,,一邊拿出一個精美小瓶子遞到皇帝的手中,“藥方的藥,,每日需服三次,,藥丸每七日服一顆,待三個月后,,毒盡可解了,。”納蘭嫣看著老皇帝垂下的雙眸,,他在仔細端詳著藥方子,。
“陛下可尋個懂得西域藥理的太醫(yī)看看?!笨纯醇{蘭嫣是不是在藥方里下了不該下的東西,,不過怕是不懂西域藥理的人會覺得這是要毒殺皇帝吧,相克相沖的藥還不少,,這弒君的罪名納蘭嫣可負不起,。
“朕信得過你,”老皇帝笑著說:“你的字跟希希的很像,!娟秀,,雅致,,字里行間透著些小女子的倔強,。”
“陛下不怕我做手腳么,?”納蘭嫣看著老皇帝反問道。
“為你父親報仇么,?”老皇帝的幾個字,,震驚了納蘭嫣。
老皇帝淡淡的說道:“納蘭榮這一鬧,,給你平靜的生活,,添了不少麻煩吧?!?p> 他是怎么知道的,!
“納蘭榮跟你父親不一樣?!被实墼诤谝聣褲h的攙扶下站起身,,走到納蘭嫣的跟前,凝視著她,,納蘭嫣前所未有的在老皇帝身上感受到了壓迫,,“大人的事情,朕不希望你卷進來,?!崩匣实勖{蘭嫣毛茸茸的發(fā)髻,說道:“朕不忍心,?!?p> “是不忍心讓我知道父親冤屈的真相么?”
老皇帝笑笑,,對著黑衣壯漢說道:“你看看,,你看看,。朕就說這孩子跟希希一模一樣,!這股子不屈不撓的勁,朕是真的喜歡,?!?p> “嫣兒,”皇帝親切的稱呼納蘭嫣:“你以為除夕夜,,朕設宴請百官時,,納蘭榮何故獨自一人前往聚寶盆呀?”
這個倒是沒有想過,,難道納蘭榮達不到皇帝宴請的資格,?
“臘月二十九,納蘭榮才上了折子,,說自己偶感風寒,,高燒不退。這才隔了一日,便能獨自一人去聚寶盆,?朕設宴都不來,,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你說這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是告訴姑蘇宋家,,納蘭德被連江冤枉之事么?納蘭榮有這膽子做欺君之事,?
“他并未欺君,,也確實感染了風寒高燒不退,”老皇帝像是看穿了納蘭嫣,,“只是這高燒未免來的太過恰如其分了,。”老皇帝松開黑衣壯士的攙扶,,在屋子里踱步,。“你不好奇么,?”
“我……”
“往后朕不再見你,。”老皇帝意味深長的看著納蘭嫣,。
“可是陛下的毒還未……”納蘭嫣驚訝的看著老皇帝,,“心殤”的毒還未開始解。
“皇帝,,雖為天子,,坐擁天下,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卻是這世上最苦的差事,!外有強敵,覬覦我天朝的土地,,內有奸臣迷惑人心,,權傾朝野,皇帝不僅要能文能戰(zhàn),,博古通今,,更要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只有將天下事盡收眼底,,才能辨識忠奸?!被实劭纯醇{蘭嫣水汪汪的大眼睛,。
“皇帝還不能見喜怒哀樂,不能有情感、心情不好不能說,,心情好了也不能說,,有不喜歡的人不能說,有喜歡的人更不能說,!所有的事情,,都得藏在心里。時間久了,,就郁結于心,,多疑敏感,自己也就不再是自己了,,真的是個寡人,。”
納蘭嫣沉默不語,,靜靜的聽老皇帝自言自語,。
“這么多年的皇帝,朕真是乏了,,累了,。臨了啊~朕想從了自己的私心,把皇位給朕最心愛的女人的兒子,,讓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天換地,。所以,一切可能成為他絆腳石的人和事,,朕都會為他清干凈,。”老皇帝的眼神忽然間變得凌厲起來,,“包括他最喜歡的女人,!”
老皇帝許是踱步累了,坐回了石墩邊“朕謝謝你,,延長了朕的性命,,這幾個月足矣了,,足矣了,。”說完閉上雙眸,,淡淡的說“納蘭嫣,,大人的事,莫要參合了,。此去乖乖等著慕容家提親,,安穩(wěn)的過日子吧。”
“提親,?”誰,?慕容家?是哪個慕容家,?咸陽的慕容家,?咸陽的慕容家只聽說有一個少主,就是慕容君笑,,難道是慕容君笑要向自己提親,?
“陛下,你說明白點呀,?!?p> “去吧!”黑衣壯漢擋在老皇帝身前,,從懷中取出一個上了機關鎖的棕色盒子,,交給納蘭嫣?!澳闱沂罩?,時機一到自然有人帶著鑰匙來開鎖。見了盒中之物,,你便一切都明了了,。一定要收好?!闭f完便做了送客的手勢,。
納蘭嫣不明所以的拿著棕色盒子回到馬車上。燕一陪在身側,,擔憂的說道:“他,,當真不治了嗎?”
納蘭嫣點頭,,“他說幾個月足矣,。”
“幾個月足矣,?”這個老頭有什么計劃要在這幾個月內完成的么,?燕一隱約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砰砰……砰砰砰砰……”納蘭嫣手持著一方硯臺,,喘著氣說道,,“紫煙,取刀來,?!弊蠠焽樀睦阍诋攬?,納蘭嫣使用了很多工具想砸開棕色的盒子,絲毫不見一點損壞,,外皮子都還完好無損,,劃痕都沒有。也不知這是什么材質的東西,,這么結實好用,。
“小姐,給,!”紫煙從廚房拿過來一把砍骨頭的大刀,,遞到納蘭嫣面前,將她嚇了一跳,,這刀好大,!正要去接,被一雙大手直接攔截,,將刀奪了過去,。
“你這是要拆家么?”孤王燕瀛一臉疑惑的看著納蘭嫣,,這么重的刀要用來做什么,?“姑娘家拿此等腌臜物做什么?”
“九哥,,你回來啦,!”自上次燕瀛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辦,到現(xiàn)在已經有一月有余,,納蘭嫣的心里甚至想念,。
“是啊,!再不回來,,你這小丫頭不知道要闖出多大的禍事!”都敢拿殺豬刀了,!
“還不是因為此物太難開了,!”納蘭嫣將棕色的盒子遞給孤王燕瀛,燕瀛拿在手中仔細端詳:“這是機關鎖,,非鑰匙不能打開,。你從何得來?”
“今日去為陛下診治,,有個黑衣壯漢給我的,!”慕容家提親的事情到了嘴邊,納蘭嫣卻咽下去了,,于她而言慕容君笑不可能向自己提親,,一來他的身側已經有柳酥酥,那么風情萬種的女人,,自己尤為不及,。二來,師傅向徒弟提親有悖倫理,。三來,,自己心屬孤王燕瀛,不可能再裝得下別人,,即便慕容君笑來提親,,自己也會直接婉拒,所以這事還是不說的好,。
“黑衣壯漢,!”孤王思忖著,影衛(wèi)是非親信之人是絕不能示人的,,老皇帝讓納蘭嫣見影衛(wèi),,看來是對她無所顧忌,難道是已經知道了納蘭嫣的身份,?“他還說了什么,?”
“說日后會有人拿著鑰匙來開這個鎖,讓我收好,?!?p> “嗯。那且收著吧,?!惫峦踹f給納蘭嫣,“陛下的身體如何,?”
“不出三月,,醉魂的毒便可都解了。只是……”納蘭嫣說道“陛下說了些奇怪的話,。說他與我日后不必再見,,續(xù)命幾個月足矣。感覺好似心殤的毒他不想解,,這幾個月夠他完成一些重要的事情,。”
孤王緊皺著眉頭,,思索著老皇帝話中的意思,。
“九哥放心,陛下身體的情況我已了然,,待我配制出解藥來,,九哥再托人給陛下服用即可,。”
“好,!”孤王摸摸納蘭嫣的頭,,軟語道“辛苦嫣兒?!?p> 用罷晚膳,,納蘭嫣在靜園內研制治療心殤的藥。孤王站在屋頂上瞧著納蘭嫣的窗戶,,手中拿著棕色的盒子沉思著,。
“這是慕容家的機關鎖,鎖頭內嵌凹槽機關,,應當是叔父所為,,只有他的鑰匙才能打開?!惫峦跎砗蟮挠靶l(wèi)說道,。
“慕容振宇!”
“叔父自小癡迷機關工巧,,比墨子有過之無不及,,他的機關我開不了?!?p> “誰可以打開,?”
“嗯……”影衛(wèi)沉思片刻道:“或許君笑可以?!?p> “是你養(yǎng)在慕容府的弟弟,?”
“是?!庇靶l(wèi)點頭,。
“你多久沒見他了?!?p> “自7歲跟了殿下,,便再也沒見過了?!?p> 孤王將棕色機關盒遞給影衛(wèi),,影衛(wèi)接過行了禮,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