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鐵的配合讓廖唯章多少有些吃驚,,這也讓他心中更警惕,,能掌管偌大的吳記米倉,范鐵肯定不是表面這般膽小怕事的人,他既裝作不知情,,還如此配合,除非真與吳記米倉無關,,否則恐怕范鐵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可從自己得知消息再下山,也就兩個時辰不到,,婁屈也說過,,消息并未傳出陽山書院外,范鐵若早有準備,,那這消息又從何而來,?
范鐵不時的擦擦額頭的汗,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想要草民如何配合,?”
廖唯章仔細觀察后者的面部表情,,奈何只看到一臉的惶恐,他心中越發(fā)疑惑,,一本正經(jīng)道:“陽山書院可是從此處采買的米糧,?”
范鐵連連點頭:“不錯不錯,臨西東部十有八九皆是從吳記米倉取的貨,,陽山書院也是老主顧了,,一直相安無事,不知大人問及是為何,?”
“哼,?!绷挝ㄕ吕浜咭宦暎瑓柭暤溃骸拔铱茨闶巧庾鼍昧?,就得意忘形了,,竟然以次充好,生徒們今日吃了霉/變的米,,紛紛病倒,,幸得毒性不強,這才沒出人命,,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罪,?”
范鐵乍聽還有點懵,像是沒聽明白,,待看到廖唯章不似玩笑后,,眼睛瞪圓了大聲辯解道:“大人冤枉啊,草民自打開始管理吳記米倉,,一直本分守紀,,從未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更遑論是以次充好,,請大人明鑒,,草民天大的冤枉啊?!?p> 廖唯章對這樣的說辭也是見怪不怪,,十個嫌疑犯有九個都喊自己冤枉,他沉著臉道:“是不是冤枉,,本官自會查明,,本官不會放過有罪之人,更不會冤枉好人,。只是今日這吳記米倉,,本官無論如何要見一見了?!?p> 范鐵臉上委屈,,卻還是點頭道:“大人要看,草民立馬讓人開倉門,?!?p> 廖唯章等的便是這句話,,吳記米倉之大,,挨著這一帶少說也有二三十個倉庫,他為了避免同時照顧不到的問題,,已經(jīng)讓手下人在每個倉庫門口守著,,任何人不得開門進出,。
平日用的主倉是大打開的,范鐵將廖唯章引進去,,任其四處搜查,。
廖唯章檢查了一圈,差不多花了兩柱香的時間,,此時天已經(jīng)臨黑,,這樣下去通宵都查不完。這種事就是要打個措手不及才好,,如今范鐵已經(jīng)知曉了,,若是給了他反應的時機,恐該有的證據(jù)也要被銷毀了,。
范鐵見其臉色沉靜,,試探問道:“大人可要去旁邊的一間?”
“一個倉庫都不能漏,?!绷挝ㄕ掳l(fā)了話,轉(zhuǎn)身對旁邊的下屬吩咐了幾句,,下屬一面點頭,,不一會兒便提著劍飛奔而去。
范鐵也是識眼色的,,做了個請道:“大人也累了,,不如去前廳歇會兒吃口粗茶如何?”
廖唯章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是有些渴了,。”
二人移至前廳,,范鐵先讓人奉上茶點,,又命人準備酒菜,被廖唯章拒絕了,。范鐵也不強求,,便坐下與廖唯章吃茶閑聊。
廖唯章先前帶來的人已經(jīng)全部派去各個倉庫守著,,若有異動,,他們會立刻來報,也不怕范鐵會趁機動手腳,,遂也不擔心,,只專心的吃茶,說些無關痛癢的話,。
范鐵更像是沒做虧心事似的,,剛開始還惶惶不安,,這會子反而表現(xiàn)的輕松了,他是生意人,,走南闖北時的所見所聞也是頗多,,便與廖唯章攀談起來,若非有剛才那出兒,,恐大家會覺得兩人是許久未見的好友敘舊,。
聊天只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外面就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廖唯章率先放下茶杯起身:“時辰不早了,,本官還要繼續(xù)搜查,茶就先擱這兒,,待本官搜查完了,,再來不遲?!?p> 范鐵呵呵笑道:“大人請,。”
廖唯章走出前廳來到大院,,五十多人整齊排列,,他分配了小隊,讓范鐵去給各個倉庫開門,,自己也帶著幾人去了一間倉庫,。
人數(shù)一多,辦事兒的效率就高了,,只一個時辰,,二十多個倉庫便搜查完畢,差役們集中在大院依次向廖唯章匯報,。
叫廖唯章失望的是,,這么多倉庫檢查下來,竟沒有搜到哪怕一袋霉/米,,別說一袋,,就是一粒也沒看到。
范鐵畢恭畢敬的站在后邊,,從其神情來看,,顯然是并不擔心的,廖唯章心里愈發(fā)狐疑,,他可不相信這個吳記米倉就真的是清白,,畢竟他見多了這種大生意的勾當,表面干干凈凈,背地的骯/臟手段叫人咋舌,。
再三向手下一眾人等確認,確實并未搜到任何可疑的東西后,,廖唯章才心有不甘的作罷,,大手一揮道:“回?!?p> 范鐵聞聲立馬從后面走上前,,笑呵呵的道:“大人要走了?忙了這么久,,草民已經(jīng)叫人備下了飯菜,,大人不妨吃個便飯再回去?”
廖唯章怎么看都覺得那笑容太扎眼,,沒搜到任何有用的東西,,他心里也不舒坦,哼了哼冷冷道:“飯就不吃了,,此事事關重大,,官本一刻也不敢耽誤,以后若有需要,,就請范管事還如今日這般配合,。”
“這是自然,,草民沒有不配合的理,。那草民送大人?!狈惰F做了個請,。
廖唯章越看越覺得此人臉上的笑容太明顯,他心知自己肯定漏掉了什么,,卻沒得法子,,暗道只能再另想他法了,畢竟要讓他這么簡單就放過吳記米倉,,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眼看著廖唯章坐上馬車走了老遠,范鐵面上的笑容才漸漸淡下來,,眼里陰沉可怕,,甩袖回身道:“去將二老爺給我叫過來?!?p> 除了范氏,,范鐵還有個同父異母的二弟范青,這范青紈绔敗家不學無術(shù),,年過三十卻至今未娶,,整日只知花/天/酒/地,,完全是范鐵的反面。
范青被下人從青//樓喊出來還不樂意,,待聽完下人說了下午搜查的事兒,,嚇得他臉色慘白,衣服都來不及穿好,,一路披頭散發(fā)的往家里跑,。
范鐵早知他在哪兒,只是見其衣著凌亂不成體統(tǒng),,氣的沖過去就是一拳,,打的范青懵了好半響,才知怒吼道:“你打我作甚,,你見不得我去青//樓,,難道你自己就沒去過?”
“你若只是去青//樓,,我才懶得管你死活,,可你給我捅了這么大的簍子,我今日不打斷你的腿,,已經(jīng)是看在死去爹娘的面子上了,。”范鐵氣的要掀桌子,。
一提這件事兒,,范青頓時焉了,趕緊收拾好衣服和頭發(fā),,焦急的問道:“真的出事了,?怎么會?我明明是送去外城的,,這兩年都沒出過事,,怎么今日------”
“你確定你沒辦糊涂事?”范鐵顯然不信,,又憤怒又質(zhì)疑:“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辦了糊涂事?!?p> 范青急的跺腳:“大哥,,我再怎么糊涂,也不會弄錯的,,外城那些人皮糙肉厚,,吃些霉/米丁點兒事都沒有,我干了這么久,怎么可能會搞錯,,何況還是陽山書院,,大哥,陽山書院不是你自己負責的嗎,?”
“是我負責,,可為何里面會摻雜/霉/米?那是你負責的,,若不是你搞錯,,難道我自己還能將東西送去陽山書院不成,?!?p> 范青做事本來就不怎么上心,此時他也懷疑是自己不小心搞混了,,呵呵干笑道:“大哥,,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會了,,你看,,這不有驚無險嗎,你這次就原諒我,?!?p> “我原諒你?你為何就不替我想想,,我走到今日,,我們范家走到今日,容易嗎,?若沒有我,,你能整日/花/天/酒/地不愁吃穿?你可知道今日我們差點就完了,,若不是我提前得知消息,,你我就得在牢房里過下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