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四月,，潤紅生下了一個女孩,，取名陽春。
孩子滿月那天娘家這邊沒有去很多人,，就潤紅的大姨夫,、舅舅和潤紅的父母去了,。按理說鄰居有關(guān)系好的也可以去，可是潤紅媽還是不同意,。她一想到潤紅那么小就懷孕了,，怎么和人家說自己都覺得丟人。
潤紅的三姨也要去,，可是因為身體的原因?qū)е录彝ズ懿粚捲?，潤紅媽就沒有同意她去。
潤紅的叔叔和姑姑都很忙,，忙得連去慶賀都沒時間,，至于他們忙什么,，潤紅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潤紅媽現(xiàn)在還是很忙，她一天的活都不能落下,。早上八點下班就去趕集買東西,，到十二點半才趕到潤紅家，隨口吃了一點東西就要回來,，因為下午兩點還要上班,。
潤紅頂著毛巾要起來，潤紅媽說：“行了,，你就躺著吧,，我現(xiàn)在就要回去了。你爸不是還在這兒嗎,？”
“媽,！”潤紅哭道，“媽,，你就不能為了我曠一天假嗎,？你就那么在乎那幾個錢嗎？你一天能掙多少錢,？五十,？我給你五百還不成嗎？今天你就坐在這兒陪陪我好嗎,？”
“不是你媽我在乎那幾個錢,。”潤紅媽說,，“我今天不去,，人手就不夠！到時候流程沒法做下來,，誰也發(fā)不了工資,！”
“他嬸子，你看看你,，”潤紅的婆婆說,，“剛來到這兒還沒有吃飯，就吃口涼饃,，馬上飯就做好,！我先給你做點東西墊墊肚子，待會再讓建國騎摩托送……”
“讓她走,！讓她趕緊走,！別耽誤了她掙錢！我家里窮，地位下賤,，請不起你,！你去掙你的錢去吧！”潤紅說完就“嗵”地一聲把門關(guān)上了,。
潤紅媽覺得現(xiàn)在再回頭也沒有什么意思了,，就步行往家里走。潤紅的小舅騎著摩托車出來,，他也不吃了,，要帶潤紅媽回去，說她一個人路上不方便,。
潤紅媽就坐在摩托車后面,，幾次要哭出來，眼淚都生生地被咽了下去,。
建國也很生氣,，本來娘家就沒來幾個親戚，現(xiàn)在馬上走一半了,。大姨夫看見潤紅的小舅都走了,，他也坐不住了，也走了,。
潤紅在屋里“嗚嗚”地哭著,，建國就在旁邊幫她擦著眼淚。玉林走進(jìn)來把建國手里的紙巾拿過來,，建國就站起來,，把位子讓給老丈人。
玉林給潤紅擦眼淚,，然后說：“哎,，你們娘倆一個德行，你媽她就那樣,，你就不能體諒你媽,。她那么大年紀(jì)了，你權(quán)當(dāng)她更年期到了不就行了,?！?p> “我是可以什么都原諒她，也可以把所有的責(zé)任都推給我自己,?！睗櫦t哭著說，“但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剛有寶寶,，她來到這兒有雞放屁那么大會兒就走了。我是她閨女??！她有幾個閨女啊,？就我自己！是我犯賤,，對不起她了,，她的面子太重要了……”
“你看看你，你這閨女說啥話呢,？這話是你該說的嗎,？！”
“什么是不是我該說的,？我就說了,，今天你們干的是啥事兒啊,！不想來就不來,，干嘛一個個跟應(yīng)付似的。一個個走過場??！來了又走了，這是親戚嗎,？你們到底是來祝賀的,？還是來看我笑話的！”潤紅現(xiàn)在很激動,，建國拉著,。
玉林站起來：“行了，你也別吵了,，寶寶還在你旁邊呢,，別嚇著孩子！”
“你們都不要我了……”潤紅哭著說,，“我還在乎她干嘛?。俊?p> 建國走到床頭,，給潤紅捋捋背,，讓潤紅別再生氣了。玉林看看建國,，就站起來朝外走,，他只是想出去透透氣,。
潤紅看見玉林朝外走，以為他也受不了自己,。玉林是潤紅從小到大最崇拜的人,，小的時候，潤紅的話最讓玉林信服,。沒想到現(xiàn)在連他也受不了自己,，潤紅想不通。
潤紅從床上又跑下來,，玉林剛走到門口,，看著院子里擺滿了桌子就為了慶祝今天這個好日子的。玉林聽到潤紅的哭聲,，剛回頭看就被潤紅抓住衣領(lǐng),。
潤紅對著玉林大吼：“走啊,！你給我走?。∧銈儾皇嵌家邌?？都走?。]有你們我照樣過,！我照樣活,！”
建國看潤紅跳下床，就急忙追過來,，現(xiàn)在他趕緊抱住潤紅,，把潤紅的手從玉林的衣領(lǐng)上掰下來。建國剛開始以為潤紅過月子體虛,，沒想到力氣那么大,。
潤紅的手從玉林的領(lǐng)子上松開，但是還沖著玉林喊：“你給我走,，不要在握面前煩我,！”
建國繞到潤紅的前面，站在兩個人的中間,。建國一邊抱著潤紅一邊對著玉林說：“爸,，你別生氣，潤紅今天心情不好,，過幾天就好了,。”然后轉(zhuǎn)身對著潤紅說,，“潤紅,，你聽我說,，咱這還辦著酒宴呢，大家都看著呢,！”
潤紅一下子掙脫建國,，走到一個大桌子前一把把桌子掀翻：“還辦個屁！人都走光了,，還辦啥辦,？”
建國又跑過來拉著潤紅：“你們娘家人先回去了，這邊的人還沒有走??！你聽我說，咱先進(jìn)屋,，你別沾了涼氣……”
潤紅沒有動，只是哭得更厲害了,。玉林對建國說：“那你看著她吧,，我先回去了?！苯▏€沒有說挽留的話,，玉林就走了。
大廚也不做飯了,，和客人一樣站在院子里看他們吵架,。
建國拉了拉潤紅，潤紅扭了扭,，不讓建國碰她,，只是站在院子里哭……
放暑假前，強(qiáng)生要參加中考,，他不知道能不能考好,，潤紅媽和玉林還以為強(qiáng)生的成績很棒呢。都對強(qiáng)生抱很大的希望,，連強(qiáng)生去參加考試,，爸爸媽媽都要去陪考。
強(qiáng)生不讓,，說大人在外面看著,，他在里面緊張。玉林就對潤紅媽說：“那咱就不去了,?！?p> 強(qiáng)生去考試了，潤紅媽就去李三家的商店里買一打火紙,，一把香,，還買了一把炮,。又向李三媳婦請教周圍哪個廟上香最管護(hù)。
李三媳婦笑了：“我信的是耶穌,，不是佛,！”
潤紅媽問其他的人，人家都說：“廟是一樣的,，到底哪個靈,，主要看你的誠心了！”
潤紅媽覺得也對,，就和玉林一起去最近的一家廟,。八里村周圍沒有山，更沒有大廟,。這間廟很小,，充其量就一個小房子。里面供著誰他們都不知道,，反正見佛就拜,，保準(zhǔn)沒錯。
現(xiàn)在不是逢年過節(jié),，過來燒香的人幾乎沒有,。潤紅媽害怕，她不敢靠近,，就遠(yuǎn)遠(yuǎn)地站著,，讓玉林進(jìn)去燒香。
過了一會兒,，玉林從里面出來,，正好趕上兩個婦女進(jìn)去燒香，三個人在那聊起來,。潤紅媽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玉林說一會還笑一會，這可把潤紅媽氣壞了,。倒不是因為潤紅媽吃醋,，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潤紅媽都急死了,，他居然還有閑心和別人有說有笑。
過了好長時間,，玉林才走過來,，潤紅媽就罵他：“叫你去燒香，你那是干嘛??？”
玉林回頭看看：“你說她們?。克齻円彩莵頍愕?，也是孩子參加中考,，過來問我靈不靈？”潤紅媽氣得扭頭就走,。
考試要考兩天,，第二天，潤紅媽還和玉林去燒香,。你說這世界上的巧事有多少,？他們又碰到昨天那兩個婦女，潤紅媽還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玉林燒完香和他們聊天,。
等玉林過來,，潤紅媽就直接說：“牛玉林，你們是不是約好的,？趁著燒香來會你相好的來了,？”玉林還沒有解釋，潤紅媽又回去了,。
晚上強(qiáng)生就回來了,，潤紅媽趕緊問強(qiáng)生考的怎么樣,，強(qiáng)生沒有說話搖搖頭,。
“我就知道他考不好！”潤紅媽指著玉林說,，“你看看你,，讓你給兒子燒香，你去那兒干啥了,？”
“我燒香?。 庇窳职欀碱^說,。
“燒香,？人家都說了，所有的廟都一樣的靈,，就看你的誠心,！你可倒好，站在廟門口和兩個老娘們聊天,，看你那聊的,，呲牙咧嘴的！跟一輩子沒見過女的一個樣,！你的誠心可真大??！”
“孩子考不好能怪我嗎？那原因多了去了,，可能緊張啊,，沒復(fù)習(xí)好啊，考題難啊……”
“放屁,！”潤紅媽吼道,，“就是因為你，我想起那兩個老娘們就覺得惡心,！”
“你怎么又怪人家,？人家……”
“呦，這是捅到你心窩子了,？那么心疼,！”潤紅媽說完又對著強(qiáng)生，“怎么辦,？復(fù)習(xí)還是,？”
“我也不知道，我再想想吧,?！睆?qiáng)生說完就進(jìn)了屋，潤紅媽又開始罵玉林,。
強(qiáng)生其實有自己的打算,，他在學(xué)校的時候就聽人說某某市某某大學(xué)的護(hù)理專業(yè)開設(shè)的有五年制大專。他知道自己的成績也不能上一個好的高中,，到時候還不一定考上考不上大學(xué),。既然那樣，還不如上一個五年制的大專,，又是學(xué)護(hù)理的,，將來對家人和自己都有好處。
潤紅趁著強(qiáng)生考完試也過來,，她是打著小寶寶要看舅舅的旗號過來的,，順便想讓爸爸媽媽別生氣了。
潤紅過來的時候,，潤紅媽和玉林都罵她：“孩子那么小就抱出來,，不怕曬著？”
“爸媽,！孩子都兩個月了,！”潤紅看著爸爸媽媽哄小寶寶開心，就說：“爸，媽,，對不起,！”
玉林和潤紅媽看看潤紅，沒有說啥,，然后又抱著小寶寶,。這，就算過去了,。
潤紅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想了想，爸爸媽媽之所以沒有說啥,，是因為他們壓根就沒有在意什么,。這，才是真正的家,。
強(qiáng)生看姐姐在這兒,，就把自己上學(xué)的想法和爸爸媽媽說了。牛玉林沒有意見,，潤紅媽不同意,，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她知道強(qiáng)生從那一次要輟學(xué)以后就再也沒有一個學(xué)習(xí)的樣子了,。與其這樣,，還真不如讓他提前進(jìn)去大專。
潤紅媽嘆了一口氣,，正如吳剛當(dāng)初說的那樣,，強(qiáng)生真的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啊,。
報名的事兒,，不用家里人操心,，和班主任說一下,，班主任就會安排的。
八里河經(jīng)過那么長時間的挖掘,，里面早已坑坑洼洼,。下雨天積水和上游下來的水匯集一起，把八里河的水位又上升了不少,。遠(yuǎn)遠(yuǎn)地看去除了水質(zhì)不清,，和以前也沒有什么兩樣。但是里面的情況可就復(fù)雜了,，由于是人工挖的,，水邊沒有淺水域，到處都是直上直下的陡坡,。
現(xiàn)在正是暑假,，小朋友們都像脫了籠子的鳥兒一樣,。大人們都去出門打工了，把留下的孩子交給年邁的老人看管,?？墒乾F(xiàn)在誰家的孩子不是一個寶，小孩犯錯老人不敢大,，小孩就越來越“無法無天”,，一點都不聽大人的話了。
八里河上的牌子也改了,，由之前的“禁止捕魚”,，改成現(xiàn)在醒目的“禁止游泳”?？墒乾F(xiàn)在的孩子越是不讓他干嘛,，他就越想干嘛。
老張家有三個兒子,，三個兒子都出門去了,，把三個小孫子交給老兩口養(yǎng)活。
三個孩子趁著天黑出來,，走到八里河的時候,，就想下去玩水。最大的現(xiàn)在才七歲,，最小的五歲,。
兩個大一點的孩子都要下水，小一點的害怕,，他不下去,。他本來也想不讓兩個哥哥下水的，但他沒有那個能力拉他們,。
晚上兩個老人看見孫子們還沒有回來,，就你攙著我，我扶著你的到處找,。一個村子都找遍了,，還是沒有沒有孫子的下落。
走到八里河的時候,，老張看見三個孩子已經(jīng)漂在水塘邊了,。老張趕緊下去撈人，人是撈上來了,，可是已經(jīng)沒有呼吸了,。
老張讓老伴兒看著，自己把孩子一個個地往村里的診所背。這樣一趟又一趟地背,，老伴兒就守在河邊哭,。
等老張把三個孩子都背到醫(yī)院，一轉(zhuǎn)身老伴兒不見了,。老張又跑回去找老伴兒,，到八里河的時候，老伴兒已經(jīng)跳下去很長時間了,。
當(dāng)老伴兒看見第三個孩子被背回去以后,，她就覺得自己活著沒意思了，看著自己當(dāng)家的背著孩子越走越遠(yuǎn),，她轉(zhuǎn)身就跳到河里,。跳之前，她大哭道：“大寶,，二寶,，三寶，娘沒把你們的孩子看好,，娘對不起你們,！”
老張回到診所，大夫就告訴他孩子不行了,。老張就把孩子又背回家,，接著給自己的三個孩子打電話，三個孩子接到電話,，連夜往家里趕,。
第二天中午二寶先到家，他一推開門,，三個孩子躺在床上,，老張掛在房梁上。
村里的人都過來看熱鬧,，有人說其實老張的三個孩子都沒有怪他們老兩口,，他們死的太冤了。有的人則說,，就是孩子們原諒他們老兩口,，他們也沒有臉面活在這世上了,。
等大寶和三寶回來,，三個兄弟聯(lián)名把磚窯廠告上法庭。法庭派來了檢察人員,，還有縣里的記者,，縣里的相關(guān)人員，鄉(xiāng)長都過來了。
檢察人員一到八里河就和記者一起到處拍照,，縣里的領(lǐng)導(dǎo)就和鄉(xiāng)長一起去吳剛的辦公室談,。
哥仨告磚窯廠為了廠子的利益，不惜把八里河挖的到處都是坑坑洼洼,，這才導(dǎo)致三個孩子落水身亡的,。
吳剛請來了辯護(hù)律師，辯護(hù)律師說：“對于你們孩子的去世,，我深表遺憾,。但是對于你們這種‘無理取鬧’的態(tài)度，我表示反對,。你們說我的當(dāng)事人,，也就是磚窯廠的老板為了廠子的利益，把八里河挖的到處是坑坑洼洼,。對于這點我要聲明,，我的當(dāng)事人不僅是磚窯廠的老板，還是八里河垂釣中心的老板,，這是他的注冊證書,。”
律師把之前吳剛的注冊證書拿出來給法官看,，他又繼續(xù)說：“另外,，他還是鄉(xiāng)長特批準(zhǔn)許參與八里河修整工作的人員，有鄉(xiāng)長可以做人證,。因此,，他有權(quán)對于八里河對‘適當(dāng)?shù)摹蘩恚?dāng)然,，這其中必然要對八里河進(jìn)行挖掘加深,。”
吳剛看了看律師,，嘆了一口氣地點點頭,，律師說：“還有一點，我的當(dāng)事人為了確保大家的生命安全,，已經(jīng)在八里河上立了一個警示牌,，上面明明寫著‘禁止游泳’，我想法官大人在取證的時候一定把它拍了下來,。沒有拍下來也沒有關(guān)系,，我拍照了?？梢援?dāng)做證據(jù),?！?p> 法院判決吳剛無罪，休庭之前吳剛站起來有話要說：“對于孩子的死,，不管是誰的錯,，我都很心痛，畢竟孩子還那么小,，既然孩子已經(jīng)走了,，我也不能再說什么了。今天我準(zhǔn)備每個孩子賠償一萬五千元,，作為慰問費(fèi),，希望……”
大寶一字一頓地說：“我，們,，不,，要！”
就這樣,，磚窯廠停歇了一個禮拜后又開工了,，潤紅媽又得每天天不亮就起來上班了。
強(qiáng)生在家里沒事兒干,，趁著學(xué)校開學(xué)的頭一天,，就約三姨家的表兄弟和大姨家的表兄弟去姥姥家玩。
姥姥看到自己的外甥都來的差不多了,，就從屋里搬出來一只大西瓜,，然后切開：“真是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早上你舅出去賣貨的時候買回來兩個大西瓜,，他們家一個我一個,。我當(dāng)時還尋思著怎么吃完，你們就過來了,?！?p> 大家都笑著坐在屋里開著風(fēng)扇聊天，姥姥把切好的西瓜分給大家,，然后問強(qiáng)生：“你媽還在磚窯廠干活嗎,？”強(qiáng)生滿嘴西瓜地點點頭。
姥姥又問三姨家的表弟：“你媽沒回來嗎,？”
“恩,，她中午才去的市醫(yī)院……”話一說出來，大家都嚇了一跳,，嘴里的東西也不知道嚼了,，都看著姥姥。
姥姥問：“你媽怎么了,？”
“她,，她感冒了,?！北淼芟肓艘幌抡f,。
他不想一下還好，他一想,，姥姥就懷疑了：“感冒還用去市里的醫(yī)院,？”
大家都不說話了，低著頭只知道吃西瓜,。姥姥吼道：“快說,，到底怎么了？”
表弟看瞞不住,，就把什么事兒都給姥姥說了,。姥姥輕輕地問：“你們都知道了？”
大家都不說話,，姥姥西瓜往地上一摔：“還吃啥西瓜?。∧銈兌贾懒?，就蒙我一個老婆子是不是?。楷F(xiàn)在去把恁舅叫過來,，我問問他,。”
見沒有人動,，姥姥站起來：“行,，你們都長大了，我是叫不動了,。行,，我自己去！”
幾個人都站起來拉著姥姥,，姥姥使勁把他們的手甩開,，然后哭著說：“我去問問，是不是就把我一個老婆子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