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天明,，從城樓上望向城外的匈奴營地,，看的也愈發(fā)的清晰,，督瓚自覺自己昨晚所料不差，匈奴果然來了不下一兩萬人,。至少從他們擺開的陣勢上來看是這樣的。太陽剛剛升起來,，不過天色已經(jīng)大亮,。督瓚不覺得握住了自己腰間的佩劍，感覺人生從未如此的艱難過,。
匈奴人列隊于城下,，守城的士卒都站在城墻之上，雙方就這樣對峙著,，整個戰(zhàn)場此時當(dāng)真是安靜無比,，恐怕連掉根針的聲音都聽得到。日頭偏中，終于從匈奴人的陣營中打馬走出一員武將,，舉刀喊道：“漢狗速速開城投降,，否則爺爺我殺進去，定叫你五原城雞犬不留,！”
城上諸人聽罷,，誰會那他的話當(dāng)回事？畢竟現(xiàn)在是聲威赫赫的漢朝,，不是遭逢靖康之變的大宋,，也不是那個無知落后的滿清，做為一個漢人,，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向外族人拱手投降,？
這員匈奴將領(lǐng)見城上毫無動靜，自然也在預(yù)料之中,，若是真的開城獻降,，反而是天下奇事。因此喊完便罷,，打馬便又走回了陣中,。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又一個匈奴將領(lǐng)出來喊話,，喊完自歸入陣中,。如此往復(fù)了四五次，卻絲毫未有攻城的跡象,。就連督瓚也不禁疑惑,，這是個什么情況？
督瓚回身便向魏續(xù)問道：“魏校尉,，這匈奴人一上午都在勸降,，卻絲毫未有攻城的跡象，卻是為何,？”
“回大人,，這個末將也不知啊…不過不攻城總是好的，如今我城中兵微將寡,，只能死守待援,，他們不攻城，我們也就多了許多時間,?！?p> “咣”的一聲脆響，正打斷了說話的幾人,，原是城下又來了一個勸降的匈奴人,，只是還未開口，便見一個太守打扮的人，背對自己,，心道這豈不是個好機會,？自己有百步穿楊的本事，此時這太守背對自己,，這一箭出去,，自己弓勁箭快，周圍護衛(wèi)定然來不及格擋,，射死太守,，還不是手到擒來？遂放暗箭,，哪知道城頭上,，張遼雖然也在聽著諸人議論，但卻時刻關(guān)注著城下的情況,，只見一箭飛來,，張遼隨即拔劍，將這一箭擋了開來,。
督瓚聽到響動,，這才回身，只見張遼正在收劍,，而那箭已斷成兩截,，落在城墻之上，心道好險,。虧得有這個張遼,，不然今日就要在此了賬，不由得心頭火起,。只是督瓚還未發(fā)作,，一旁的趙云先向城下罵道：“無膽匪類，暗箭傷人,！且吃我一箭！”說罷張弓放箭,。
督瓚本想要發(fā)作,，卻被趙云搶了先，聽完趙云言語心中甚是不快,。你放箭就放箭,，你告訴他你要放箭做什么？這一下他有了防備,，又豈能射死,？正要開口，便只聽弓弦聲響，隨即城下一聲慘叫,，只見那放箭之人,，被趙云一箭貫?zāi)X，登時摔下馬來,，慘死于地上,。
城上守城士卒，眼見趙云大發(fā)神威,，一箭便射死了敵將,，都大喊了起來，本來一上午嚴陣以待,，身心俱疲,，士氣低落，趙云這一箭,，頓時讓士氣又高昂了起來,。
只見匈奴陣中又跑出一將，大聲喊道：“小子,，竟敢射死我大哥,，可敢下城與我一戰(zhàn)！”
趙云聽罷,，隨即向督瓚請命,，出城一戰(zhàn)。督瓚心道,，這趙子龍乃是高夜的結(jié)義兄弟,，若是出城戰(zhàn)敗身死，可不好向高夜交代,，便要拒絕,。魏續(xù)更是說道：“我知此人，乃是匈奴右賢王帳下當(dāng)戶木那兒,，頗有勇力,，前年來五原打草谷時，我曾與他交過手,，和我不相上下,。”
高順也道：“昨日便是此人帶兵攻擊北門,，韓司馬便死在他的手下,。”
督瓚一聽,，更覺得不能讓趙云下去,。若說魏續(xù)此人,，武藝還是很高的，雖然不及呂布,，但在并州軍中,，著實算得上是高手了。這趙云年級本就小,，只怕他學(xué)藝不精,，敗下陣來，亦或是死在陣前,，到時候局面愈發(fā)與自己不利,。
趙云卻道：“大人，如今城外敵將搦戰(zhàn),，若不去迎敵,，恐傷及士氣。況在下與大哥習(xí)武日久,，如此毛賊當(dāng)能斬之,，大人不必憂心?！?p> 督瓚聽罷,，只見趙云求戰(zhàn)意堅，而且趙云雖然年級尚小,，只有十歲,，可身材魁梧，個頭和自己一般高,。況且他也聽高夜說過,，自己的這個兄弟武藝不差自己分毫，倒不如讓他一試,。便點了點頭,，道：“子龍一切小心?！北阕屭w云帶了兩百人馬,，出得北門。趙云一出來,，兩百人馬立于其后,，自己便走上前，那匈奴將領(lǐng)舉刀喊道：“來將通名,！”
趙云只是冷冷答道：“常山趙子龍！”說罷一夾馬腹,，便沖上前,，那匈奴將領(lǐng)一直對自己武藝頗有自信,，想自己即便是在右賢王手下諸將之中，也能排得上號,，殺這毛頭小子,，當(dāng)如探囊取物一般。哪知道刀槍相碰,，木那兒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便被趙云一槍刺于馬下。
城頭之上諸人聽了魏續(xù)的話,，本以為城下怎么也要斗個三五十合,，沒想到只一個照面，木那兒便被趙云刺死,。一個個不由得都長大了嘴,，就連張遼都愣了。趙云的武藝之高他是知道的,，練武之時,，自己在趙云手下根本走不了五十回合，這還是趙云放水的情況下,，沒想到剛剛趙云出手,，自己連他是如何出的手都沒看出來！趙云的武藝當(dāng)真是太可怕了,。
魏續(xù),、高順和督瓚更是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誰能想到,，一個十歲大的小孩子,，居然這么輕易地斬殺了和魏續(xù)不相上下的大將？
但城上的士卒就沒這么激烈的反應(yīng)了,，他們只知道自家的小將殺了敵人的大將,，這種時候不就應(yīng)該大聲的歡呼么？
趙云此時也是輕松,，雖然剛剛在城頭上說的慷慨激昂,，仿佛敵將如紙糊的一般，但自己從未在陣前斗過將,，誰知道自己的實力究竟怎么樣,？魏續(xù)高順都說這是一員猛將，自己又怎能不擔(dān)心,？不過這匈奴將領(lǐng),，也不過如此，自己只不過用太極卸掉了他刀上的力氣,，隨之以師父教的百鳥朝鳳槍刺了出去,，他就掛了,，也當(dāng)真不禁打！
心想到此,，不由得豪氣干云,，橫槍立馬，對著匈奴軍陣喊道：“還有誰來送死,？”連喊三聲,，匈奴營陣之中，噤若寒蟬,，趙云見無人再出來與之對戰(zhàn),，當(dāng)即便收兵回城，匈奴陣中也傳來鳴金之聲,。
督瓚眼見匈奴人雖然收兵,，但卻未有撤退之意，當(dāng)下只是吩咐諸人小心謹慎,，自己便先回府邸休息,。畢竟熬了一夜，現(xiàn)在匈奴一退,，倦意立刻涌上了頭,。
卻說督瓚回府休息，高夜趕了一天一夜,，終于來到九原,，徑直奔向了呂布的大營。營門口兩個衛(wèi)兵只見高夜奔來,，便是一攔,，道：“來者何人？不知道軍營重地,，不得擅闖么,？”
高夜隨即下馬，道：“速去通知呂主簿,，就說五原高夜前來,，請他出兵相助?！?p> 那衛(wèi)兵本就見高夜頂盔摜甲,，騎的馬兒也是神駿，料他是個校尉將軍的,，又聽到高夜說出這話,，當(dāng)下也不怠慢，直接去報告去了。
不大一會兒,，只見呂布親自出來,，見了高夜一把便拉住高夜的手，便往營里走,，邊走邊道：“想不到今日得見明曦，當(dāng)真是件喜事,，走走走,，你我喝酒去！”
高夜被呂布拉著,，卻又掙不脫他的手,，只得邊跟著走邊說道：“奉先兄，酒不忙喝,，我今日前來是找奉先兄求救的,。”
“哦,？發(fā)生了何事,？”
“匈奴人今年來五原打草谷，誰料想居然沖擊五原城,。昨晚我殺出重圍之時,，匈奴人雖已破北門，但被擊退,，想來此時正在攻城,。”高夜這一想?yún)s是差了,，匈奴人在被趙云射死一將,，刺死一將之后，已經(jīng)偃旗息鼓了,。
“奉先兄想來知道,，五原城中只有一營兵馬，形勢危急,，還需奉先兄速速發(fā)兵相助啊,。”
呂布聞聽這事,，頓時面色一變：“好個匈奴人,，當(dāng)真視大爺我如無物！明曦勿慌,，我這便擂鼓聚將,。”說罷拖著高夜來到大帳,，傳下令去擂鼓聚將,。只盞茶的功夫,，各員將領(lǐng)便齊聚大帳。
呂布未下命令,，先拉著高夜,，對帳中諸人介紹道：“此乃布之好友，五原高夜,，字明曦,，乃是我義父好友的高徒，武藝非同一般,，與我不相伯仲,。”
高夜連道不敢,，呂布又為高夜一一介紹了宋憲,、侯成諸將，眾人見禮完畢,，呂布這才說道：“匈奴無禮,，攻我五原郡城，明曦此來特為求援,，我意即刻發(fā)兵,，往助五原，爾等即刻準備,，明日卯時發(fā)兵,。”
眾將拱手應(yīng)諾,，便出了帳,。高夜也知道，發(fā)兵之時,，事務(wù)繁多,，能在明日發(fā)兵已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眾將走后,，呂布則留下高夜一同,，在帳中敘話，詢問敵情,。只是高夜夤夜殺出,，哪里知道這許多，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告訴呂布,，又說了一些自己的推測,。呂布隨即吩咐，先派出哨探，打探敵情,。
諸將都在準備,，一下午忙了個熱火朝天，整個營中只有高夜一人清閑,，只是這種時候,，越是清閑，心中越是煎熬,。雖然自己也知道,，五原城中的兵馬，堅守三天應(yīng)是無妨,，只是這心中總覺得一絲別扭，卻又說不出別扭在哪里,。
呂布也知道高夜如今是心如油煎,，便拉著高夜敘話，高夜一面應(yīng)答,，一面卻想著,，究竟是什么讓自己如此心緒不寧。
五原城內(nèi),，一天都沒有什么反應(yīng)的匈奴人,，讓守城的士卒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換防之后都就近找地方開始休息,。太守府內(nèi),，督瓚也是滿心歡喜，畢竟這第一天如此平穩(wěn)的就過去了,，也算得上是幸甚,。趙云、張遼等人都在城頭,，巡視城防,，尤其是趙云，通過今日的表現(xiàn),，當(dāng)真成為了五原城內(nèi)家喻戶曉的人物,。試問哪個人能在十一歲的時候，就上陣殺敵,，還秒殺了敵人兩員大將的,？就算是霍去病，不也是十七歲時才隨衛(wèi)青揚威異域的么,？
就連魏校尉都說了,，連一個小孩子都能奮勇殺敵，我們這幫大老爺們能往后退么？莫不是連一個小孩子都不如,！
不過太守府內(nèi)的郭嘉,，在聽了今日所發(fā)生之事后，卻是眉頭緊皺,，尤其在聽了匈奴人下午并未攻城之后,，更是愁眉不展。督瓚本來頂好的心情,，看到郭嘉的一張苦臉之后,，也是差了三分。
“奉孝,，今日守城如此順利,，你怎么還愁眉不展了起來？”
“大人,，我只覺得今日太過順利,，反倒有些不對?！?p> “怎么,，難道說匈奴人是想讓我們放松警惕，晚上再來個突然襲擊,？應(yīng)該沒問題吧,，魏校尉等人都在仔細檢查城防，想來突然襲擊,，奈何不了我們,。”
“可右賢王帶了如此多的人馬圍困五原城,，我大哥昨夜殺出去的事情,，他們定然知曉，既然如此,，他們?yōu)楹尾还コ?，難道不知道時間越久，援兵突然殺來的可能性越大么,？匈奴的右賢王不可能如此無能吧,。”
“想來,，是在城外制造攻城器械,？”
“不像，我城中人馬本就不多,，就算他匈奴不擅攻城,，可也不應(yīng)該一下都不攻?。「螞r匈奴人本就是游牧民族,，哪有許多工匠能幫他們造攻城器械呢,？”
“不錯，匈奴人不是我漢人,，所作所為自然不能以漢人為準,。”
“壞了,！”郭嘉突然大喊了一聲,。直把督瓚都嚇了一跳。
“怎么了,，一驚一乍的,。”
“我等從昨日見了匈奴人到現(xiàn)在,，一直都想錯了,！我們都當(dāng)匈奴人是我漢人，見了城池要攻下,，壞了壞了壞了！”
“究竟是何事,，你給我說清楚,。”督瓚見郭嘉慌亂成這個樣子,，自己不由得也慌了起來,，“你不說清楚，只自己一個人喊壞了壞了的有什么用,?！?p> “匈奴人根本就沒想攻我五原城。他們的目標是我五原以南的各村落,。他們本就是來打草谷的,，北邊的打完了自然要打南邊的！”
“不能吧,，可昨日匈奴人分明拼死攻城了啊,，而且差一點北門就守不住了?！?p> “那是因為昨日他見我城內(nèi)守衛(wèi)松懈,，所以才偷襲了北門，打下來自然大賺一筆,，打不下來也沒什么損失,?！?p> “北門留下了一千余具匈奴尸首，這不是損失么,？”
“打草谷本就是因為冬日難挨,，糧草不濟，死了一千匈奴人,，只會讓剩下的人更好過冬,！右賢王定是將本部人馬留下來圍困五原城，又派手下游騎四處劫掠,，一日過去,，我五原以南各村落，想必已是處處烽火,。我大哥去搬救兵,，想來今日午時已至，明日才能發(fā)兵前來,，大隊騎兵,，就算趕到也是明日傍晚之時了，那時候匈奴人早已劫掠完畢,，返回草原戈壁,，我等追之不及，只怕要讓他們?nèi)珟煻肆?！只留下一個滿目瘡痍的五原郡,，留給我們收拾?！?p> 督瓚聽完,，也是汗如雨下，整個人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氣,，以督瓚看來,，郭嘉的分析何止是有道理，簡直是太有道理了,！不然為何匈奴人會圍困五原城,？不然為何匈奴人只是圍而不攻？好算計,，好計謀?。⌒倥?dāng)中,，也出了如此人才,？
等到天色大亮之時，督瓚返回城墻之上,，果然見到匈奴人的騎兵來來往往,，大都是從外歸營的人馬,，卻不見多少出去的騎兵。督瓚見此,，便知道郭嘉所料不錯,，這次當(dāng)真是栽了一個大跟頭。等魏續(xù)等人來時,，督瓚跟他們講了郭嘉的話,，果然，一個個人臉上本來見匈奴人有退意的喜色,，都轉(zhuǎn)為了苦澀與憤怒,。誰能想到，自己殫精竭力的想著如何守城,，沒想到卻被想來不以智力見長的匈奴人戲耍了一番呢,？
同樣的事情也發(fā)生在了高夜的身上。當(dāng)高夜和呂布一道,，領(lǐng)著人馬向五原趕來之時,，便見到了許多被洗劫殺戮過的村莊。高夜幾乎在一瞬間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強忍著發(fā)暈的頭,，對呂布說明了一切，隨即一口血噴在地上,。呂布攙扶著高夜,，并沒有說太多的話，只有一句：“明曦勿憂,，看我殺上草原,，給你出氣,，給這些死難的百姓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