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章 待宰肥羊13
徐三刀嘿嘿一笑,,他怎能不知道劉撮毛的弦外之音,不過不見真章之前,,他可不愿意當洋苕,。拿過那個玉佩仔細端詳了片刻,,突然問道:“真是在三癩子家搜到的?”
“那還有假,,哥幾個翻窗戶進了他家,,好一通搜,壓在他的褥子底下,,結(jié)果和回家的三癩子撞了個正著,,這小子隨身竟然帶著插子,幸虧門口預先埋伏了兩個兄弟,,一悶棍打翻了這兔崽子,,好險,,要是傷了或者死了衙門里的弟兄,這事可就鬧出大動靜了,,還真不好收場,。”
徐三刀沒有搭茬,,繼續(xù)打開了口供,,逐字逐句的看著,這一條條看下去,,不禁眉毛擰成了個川字形:“你的兄弟不會是硬把案子往他身上座吧,?看著口供,一水的是,、是,、是、是,,他到底親口承認了沒有,,就是他漏出去的口風?”
“哎,,我說徐老三,,你到底什么意思?自打我進屋,,你就疑神疑鬼,,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一副陰陽怪氣的德行,那外碼的老客玉佩都在他家里搜到了,,如果不是存了心要捏你的短處,,他怎么能從當鋪里單單贖這塊玉佩出來?三癩子我還不知道,,不留隔夜財?shù)呢浬?,會巴巴的發(fā)神經(jīng)買什么玉,當初你銷贓咋不知道銷遠點,,活該被抓住把柄,。”劉撮毛氣得胡子只翹,。
徐三刀性子深沉,,將玉佩扔給了一邊的六子:“好好看看,是不是那塊玉,?你找誰出的貨,?”
六子聽完一激靈,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十分肯定的說道:“就是那塊玉,,背后的花紋和字我認得,,還有這掛鏈上的料珠,有一顆缺了個小口,,絕對不會錯,。我當時找的清風巷祝老板的鋪子,就他一個人過的手,,我還再三叮囑他,,只能調(diào)到他在外阜的分號去銷,不能在本地出貨,,而且我當?shù)氖撬喇?,當票上連名字都沒留,誰曾想這老小子不地道,,直接在沔口就出貨了,,我這就找他去…….”說完,六子拔腿就走,,徐三刀掃了他一眼,,也不阻攔。
這個祝老板本來也不是什么好鳥,,而且是干著江湖中技術含量最低的土匪的工作,,年紀大了,手里有了些積蓄,,便回鄉(xiāng)開了個當鋪,,面上正經(jīng)做生意,狗改不了吃屎,,底下專收一些來路不正的貨,,也因為這種貨低收高賣,差價著實可觀,,所以生意做得是有聲有色,,為了便于銷贓,他在好幾個地方開得有分號,,專門用來互相收貨和賣貨,,甲地買的乙地賣,乙地買的甲地賣,,儼然成了獨門生意,,加上此人手腕靈活,結(jié)交官府,,江湖上各種強取豪奪之輩有了玩意兒,,寧肯低點也會和他交易,,原因很簡單,風險低,,避免被人拿贓,,徐三刀自然也是他的VIP用戶之一。但對于這個老祝,,他還是信得過的,,倒不是因為相信對方的人品,在徐三刀這種人眼睛里,,人品連個屁都不值,,只是因為老祝底子太不干凈,賣別人就等于自尋死路,,所以徐三刀才沒將他列入懷疑對象,。不過他心里忖度,讓六子去找老祝鬧一鬧也好,,起碼也能給老祝一個警告,,讓他以后別違反行規(guī),本地貨異地出,,以免拖累了上家,。
瞥了一眼氣呼呼的劉撮毛,心結(jié)盡消的徐三刀瞬間變了個嘴臉,,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打著哈哈說道:“得了,老劉,,今晚請你去逛庵堂,,那里新來了個小尼姑,聽說夠味得很哪,,怎么樣,,我徐三就不跟你搶了,,咱哥倆來個酒足飯飽花下眠,。”
劉撮毛一聽,,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大嘴一咧:“那還磨蹭個球啊,趕緊走著啊……….”
徐三刀所說的庵堂可不是正經(jīng)的出家人修行之地,,而是源于清代奢靡之風漸起,、江南一帶新興的一種煙花盛景,專有那些六根不凈的老尼,,香火不盛又無以為生的,,就招收一些年輕貌美的小徒弟,,起先還只是陪人吃些齋飯、聊聊閑篇,、打情罵俏,,能多招徠些香客臨門,后來便為了金銀之物,,收留客人留宿,,與娼妓沒了區(qū)別。因為這種庵堂一般都不在人煙繁茂之地,,又有風景宜人,,還能附庸風雅,很得有錢人的歡心,,畢竟人心都是如此,,貪圖新奇,所以生意格外的好,。
徐三刀和劉撮毛相約逛煙花地的時候,,四毛正在臨江酒館里喝著小酒,馬慶虎風一般卷了進來,,抄起他面前的酒杯,,“吱溜”一口干了個底兒朝天,然后喘著氣,,兩眼放光:“神了嘿,,又被你算準了,三癩子被劉撮毛他們抬著出了門,,進了衙門的刑房之后就再沒出來過了,。”
四毛往口里丟了一顆花生米,,哼了一聲:“別說出來了,,三癩子這輩子的飯該吃到頭了,這就叫善惡到頭終有報,?!?p> “哎,四毛,,說說唄,,我這些日子心里跟有個癢癢撓抓著似的,你是怎么算計他們的,?”馬慶虎一屁股坐了下來,,擠眉弄眼的問道。
四毛從托盤里拿過一個杯子,,一雙筷子擺到了馬慶虎面前,,然后為他斟滿了酒,,嘿嘿笑著說道:“這些天不和你照面就是怕打草驚蛇,咱們算計的這些人個個都是人精,,稍微露出點破綻就前功盡棄了,,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成了一半了,想必你也憋壞了,,有啥問題就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馬慶虎撓了撓頭,想了半天才說道:“我確實是一肚子的疑問,,不過經(jīng)你這么一說,,我倒迷糊了,從哪說起呢,?”
四毛也不打斷,,笑瞇瞇的看著馬慶虎。
“有了…….”馬慶虎一拍大腿:“你上次話說了一半,,只告訴了我三癩子干的傷天害理的那些事,,可你對他的底細怎么了如指掌的還沒說?”
“你可知道王老道原來是干嘛的,?”四毛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話鋒一轉(zhuǎn),問了個貌似無關的問題,。
馬慶虎搖搖頭:“他不是道士嗎,?以前當然也是道士了?!?p> “那是你識人不明,,慮事不透,王老道一身的雜家本事,,尤其對衙門里的事門清,,還有那一身驗尸和勘驗現(xiàn)場的絕技,你猜猜他原來是干嘛的,?”
“衙門里的人,?”馬慶虎似乎悟出點味道來了,。
“不僅僅是衙門里的人,,還是個中過科舉的官家,說出來你不信,,這邋里邋遢的賴皮道士曾經(jīng)是個掌著印把子的縣大老爺,。,。。,。,。?!?p> 馬慶虎眼珠子差點蹦出來,,他無論如何也沒法把那個嬉笑怒罵、邋里邋遢的老道士和一個朝廷七品命官聯(lián)系起來:“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