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鄭家作客回去,，沈丹遐并沒有將沈丹迢犯花癡的事,，告訴陶氏，但陶氏還是知道了,。用過朝食后,，單獨將沈丹迢留了下來。

　　沈丹遐隨兩個哥哥去了隔壁程家,，見到程老爺子,，甜甜地喊道：“程爺爺好?！?p>　　“小九兒好,。”程老爺子笑,，“昨兒玩了一天,，教你的東西，可還記得,？”

　　“記得,?！鄙虻ゅ诖嗌氐馈?p>　　程老爺子捋著胡子,，道：“這樣啊,，那程爺爺得考考你?！?p>　　“程爺爺請說吧,。”沈丹遐笑道,。

　　“云,。”

　　“云對雨,?！?p>　　“晚照?！?p>　　“晚照對晴空,。”

　　“宿鳥,?！?p>　　“宿鳥對鳴蟲?！?p>　　“老爺子,。”程老爺子故意說了個聲律里沒有的詞,。

　　沈丹遐愣了一下,，笑道：“老爺子對小姑娘?！?p>　　程老爺子哈哈笑道：“好好好,，老爺子對小姑娘，小九兒聰明,?！?p>　　“謝謝老爺子夸獎?！鄙虻ゅ谛Φ妹佳蹚潖?。

　　“小九兒乖，比那三個臭小子強多了,?！背汤蠣斪訕泛呛堑貙⑸虻ゅ诒饋恚旁谝巫由稀?p>　　“祖父,，小胖妹是個笨丫頭,，我們像她這么大時，《三字經》都背熟了,，她背不出來,。”程珝撇嘴道,。

　　“我妹妹是女孩子,，不用考科舉，笨點沒關系,?！鄙虬卦⒏胶偷馈?p>　　“我背得出來,?！鄙虻ゅ谝虺太k的關系，夾著尾巴,，老實的做她四歲的小奶娃,，卻不想被程珝和沈柏寓嘲笑了，爭強好勝心一下上來了,。

　　“妹妹,，別夸大話?！鄙虬卦⒉恍潘车贸鰜?。

　　沈丹遐輕哼一聲，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小女孩的聲音本就清脆悅耳,，用固有的節(jié)奏讀出這些朗朗上口的句子,，就好像在唱歌似的，聽得幾個人都入迷了,。

　　沈丹遐把《三字經》全文背誦了出來,，程老爺子摸著她的頭，表揚了她幾句后，又告誡沈柏密三人,，不可以將沈丹遐能背《三字經》的事,，傳揚出去。

　　沈柏密三人的年紀到底沒有虛長,，略想了下,，就明白程老爺子的意思，乖乖應了是,。

　　程老爺子看了眼坐在椅子上一下一下踢裙子玩的沈丹遐,，怕她年紀小不懂世態(tài)險惡，道：“小九兒啊,，以后不要在外人面前背書,。世態(tài)炎涼，人心不古,。你這么聰明又漂亮的小姑娘,，會被壞人拐走的，到時候你就見不著你爹娘和哥哥們了,，知不知道,？”程老爺子雖然覺得沈丹遐早慧，但看著她稚嫩的小臉,，話還是往淺顯的說,。有才名，又長得好看的女子,，往往會成為旁人爭奪的對象,。沈穆軻只有五品官，他未必能護得住過于出眾的沈丹遐,。

　　沈丹遐眨眨眼睛,，“知道?！背汤蠣斪拥暮靡?，她明白。

　　“聰明的乖孩子,?！背汤蠣斪有澋馈?p>　　這時,，苗氏來送吃食,，程玨跟著一起來了。沈丹遐甜甜地喚道：“苗姨姨,，程二哥哥,?！?p>　　“小九兒乖乖?！泵缡闲?，“來，苗姨姨喂你吃杏仁八寶膏,?！?p>　　“母親，讓我來喂,?！背太k端起一碗，走到沈丹遐面前,，舀了一匙,，遞到她嘴邊。沈丹遐張開小嘴,，啊唔一口接住,，滑滑嫩嫩的，還帶著杏仁的香味,，好好吃喲,。

　　程玨喂沈丹遐，其他人各自端一碗吃,。下人進來了,，手里拿著兩張拜帖，“老太爺,，錦都趙誠之,，魯泰縣令之子鄭文韜求見老太爺?！?p>　　程老爺子放下碗,，接過婢女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拿過兩張拜帖打開一看,，微微頷首道：“去請他們進來,。”

　　稍后,，沈丹遐透過開啟的窗,，看到了昨日那位絕色美男和那個清秀少年走了進來。今天絕色美男換了身衣裳,，深褐色直裰，似乎是想顯得穩(wěn)重些,，可惜他容貌擺在那么,，這么老氣橫秋的顏色穿在他身上，愈發(fā)襯得他唇紅齒白、面如冠玉,。

　　沈丹遐素喜美色,，昨日在鄭家還有所收斂，今日就看呆了,，嘴里的八寶膏,，不知不覺間從嘴角邊流了出來。

　　程玨輕咳兩聲,，用帕子將她嘴角擦干凈,，抱起來，“別看了,?！?p>　　說著，就強行把她給抱出去,，不讓她看美男,，沈丹遐頗感遺憾地咂了咂嘴巴。

　　“他很好看,？”程玨挑眉問道,。

　　沈丹遐轉眸看著他，諂笑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誰第一,？誰第二,？”程玨追問道。

　　“咹,，咹,，程二哥第一，大表哥第二,?！鄙虻ゅ诿林夹牡馈?p>　　“說謊不是好孩子,?！背太k并不好忽悠。

　　沈丹遐把頭埋進他懷里,，討好地蹭了蹭,。

　　“小滑頭?！背太k低聲道,，沒追問她,，抱著她去園子坐秋千。

　　不知道趙誠之和程老爺子說了什么,，接下來的一個多月,，他每天都會過來，鄭文韜沒有再陪他來,。一來二去,，趙誠之與程家人、沈家兄弟都混熟了,。只是他與同樣才華橫溢的程玨,，對事物的看法相左。兩人各抒己見,，爭論不休,，把四個小的，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一日,，兩人又為了兩個詞人相持不下，趙誠之道：“江才子的詞,，激昂豪邁,，闊大雄壯?！?p>　　程玨道：“楊才子的詞,，纏綿悱惻，深沉婉約,?！?p>　　“江才子詞中多用典故，純正深婉,，格調高遠,；楊才子的詞，俚俗浮艷,，詞語塵下,。”趙誠之出身侯府,，嫌楊才子過于市井氣,。

　　程玨持反對意見，“楊才子即景生情,，直抒胸臆,，朗朗上口；江才子處處用典,，過于雕琢,，失了質樸,，苦澀難懂,?！?p>　　兩人說得各有道理，聽了他們的評點,，不由讓沈丹遐想起在那時空里,，對蘇軾和柳永的評價。蘇學士的詞須關西大漢,，彈鐵琵琶唱大江東去,；柳郎中的詞，是十七八女郎,，執(zhí)紅牙板,，歌楊柳岸曉風殘月。

　　一個豪邁,，一個婉約,，各有推崇啊。

　　“江楊二人都善于將事情融入詞中,，江才子大氣磅薄,，以清雄韶秀見長；楊才子情辭婉轉,，細膩獨到,。兩人各有所長，敦高敦低,，不能一概而論”程老爺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程玨和趙誠之就此打住，停止爭論,。

　　程老爺子在椅子上坐下道：“四月初夏春未盡,，桃花杏花已飄落，梨花芬芳滿枝頭,。你們就以梨花為題,，浣溪沙為令，作詞一首,。柏密你們三個也各謅一首,，限時一炷香的時間?！?p>　　小廝點了支夢甜香,，插在香爐里。程玨不急不忙幫沈丹遐剝松子,，喂給她吃,。沈丹遐見香燒到一半,，趙誠之提筆在紙上寫詞，急著催他,，“程二哥,，去寫詞，快去寫詞,?！?p>　　“不著急?！背太k又喂給沈丹遐兩粒松子仁,，這才起身去書案邊，提筆沾墨,，一揮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