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請客

　　第二天一大早,，經(jīng)過雨水清洗過的山顯得更加干凈而透亮,。綿延起伏的群山,，一層一層,，山間的松林蒼翠欲滴,，夾在山峰間的山谷中,，白色的晨霧在輕輕柔動,，像一片奔騰的海洋,，徐徐升起的太陽，把一部分余光灑在白云上,，開成了一圈美麗的彩霞,，又從彩霞的縫隙，射出一兩道金光,，投射到晨霧和山嶺上,，更增添了一層白霧里的亮色。掛在松針上的幾粒露珠，也把陽光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好一幅美麗的山水畫,！就連黃公望的《富春山居》也不過如此吧！

　　南飛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了起來,，推開窗朝外面看去，也深深地被屋外的景色所吸引,。一只公雞,，站在屋外的柴垛上，引吭高歌了兩聲,，一只母雞帶著幾只小雞走了過來,，公雞把一只蟲子啄到母雞的身前，母雞又把它叼給了小雞,。小雞就叼著蟲子在院子里相互追逐起來,。

　　南飛笑了。

　　這時,，南飛的手機響了,，他趕緊接起電話：

　　“喂，鄭總,，什么事,？”

　　“你趕快起來，把辦公室的相關(guān)資料整理一下,，下午跟我到縣上一趟,。”

　　“啊,，好的,?！?p>　　南飛起了床,，正在門口的水龍頭下洗漱，廚房又飄出了菊嬸在哄小豆豆的兒歌聲,。

　　南飛來到了辦公室,，鄭乾遞給他一份名單：某某書記、某某局長,、某某主任等,，大概有十幾個人吧。鄭前對南飛說：

　　“你跟這些單位的辦公室聯(lián)系一下,，看今天晚上這些人有空沒,，如果有空的話就跟他們說我們要去找他們商量一些事?！?p>　　南飛根據(jù)鄭乾提供的名單,，一一跟相關(guān)部門取得了聯(lián)系,。

　　大家一聽說是高速公路建設(shè)工地有事找他們都馬上爽快地答應(yīng)了。南飛就把情況跟鄭乾著了匯報,。

　　下午三點,，鄭乾帶著南飛開著車就出發(fā)點了，他們來到縣上最大的一家酒店,，在門口把車停了下來,，走進了大廳。

　　“老板好,，新年快樂,！歡迎光臨！”門前美麗的迎賓小妹甜甜地向鄭乾他們微微鞠了個躬,。

　　“鄭老板好,，歡迎光臨！請問你們有多少人呀,？”前臺經(jīng)理也微笑著站了起來,。看來這里的人都非常熟悉鄭乾的,。

　　這時,，老板娘也笑著走了過來。

　　“鄭總,，新年好呀,，有好久沒到我們店里來吃飯了呢！”

　　“沒有錢呀,！老板娘,，沒錢哪敢登你這三寶殿呀！”

　　“鄭總?cè)⌒ξ覀兞?，你鄭總沒錢,，那我們這些平民百姓還能吃飯嗎？”

　　“我們也窮呀,，也都快吃不上飯了,。”

　　“你堂堂的工程老板,，少在我們老百姓面前哼窮嘛,。”

　　“我都窮得連褲子都快穿著不上了,，還什么老板呀,。”

　　“那今天怎么還有褲子穿著來呢?！?p>　　“老板娘,，你就那么想看我沒穿褲子來嗎？”說著,，鄭乾慢慢地就想朝老板娘身上靠,，看著肩膀就要靠到老板娘的胸脯上了，手也正想朝老板娘那地方伸過去,，被老板娘用力一拍,，好像拍到了那個地方，痛得鄭乾趕緊捂著那地方轉(zhuǎn)過身去,。南飛假裝什么也沒看見,，正在和前臺經(jīng)理商量訂餐的事。

　　“鄭總,，定在什么地方,？逍遙樓？”南飛說,。

　　“行,，就逍遙樓吧?！编嵡€在盯著老板娘看著,。

　　“對不起，鄭總,，逍遙樓已經(jīng)有人定了,，眠月塔你看怎么樣？”

　　“好,，那就眠月塔吧,！”

　　定好了包間，前臺經(jīng)理就帶著南飛去查看去了,。鄭乾就在大廳里跟領(lǐng)導(dǎo)們打起了電話：

　　“喂,，楊書記呀，新年好,，我在大酒店這邊,，晚上您到這里來我們坐坐，我有一些事情想向您匯報一下,，您能來嗎？啊,，好好,，那我們等您哈。”

　　“喂,，李主任呀,，我是高速公路工程指揮部的鄭乾，晚上到大酒店這里聚聚,，我有工作上的事情向您匯報呢,！好好，一定到哈,?！?p>　　“王局長你好，我是——”

　　------

　　大約晚上六點半鐘,，鄭乾聯(lián)系的人也慢慢地來了,，鄭乾就叫南飛把他們帶到提前定好的包間眠月塔里，并叫南飛從前臺要了4包“大中華”帶了上去,。

　　鄭前就在大廳繼續(xù)跟還沒來到的人打電話,。打了一通電話，又坐在迎賓服務(wù)員的身邊,，又是說你穿的衣服好看,，又是說你的臉長得好看、腿長得長什么的,，也總想著把手伸過去,，都被服務(wù)員避開了。

　　晚上七點,，其他人都到齊了,，就只有楊書記沒有來了，鄭乾也跟他打了好幾次電話,，他都說馬上到馬上到的,，但一直到現(xiàn)在也還沒來。他又叫南飛拿了兩包煙上去,。直到七點半時,，鄭前再打楊書記的電話就一直是“對方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拔,?！?p>　　一連七八次都是一樣。

　　鄭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然后他就上了樓,，走進眠月塔，雙手抱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各位領(lǐng)導(dǎo)久等了,，讓各位領(lǐng)導(dǎo)久等了！”

　　“楊書記沒來嗎,？”

　　“沒來,，電話號碼一直在通話中?！?p>　　大家是否有點遺憾,，但又覺得心里輕松了許多。

　　接著菜就上來了——

　　“50年陳醋茅臺4瓶,，請各位領(lǐng)導(dǎo)慢用,！”

　　“清蒸土雞一只，請各位領(lǐng)導(dǎo)慢用,！”

　　“清蒸老鱉一只,，請各位領(lǐng)導(dǎo)慢用！”

　　“黃燜乳豬一只,，請各位領(lǐng)導(dǎo)慢用,！”

　　“生鮮河魚一尾，請各位領(lǐng)導(dǎo)慢用,！”

　　------

　　看看菜差不多上齊了,，擺了滿滿一桌子，鄭乾就叫服務(wù)員把每個人面前的酒都到上,，等所有的酒杯都到滿了酒,，鄭乾站了起來，舉起杯子：

　　“好,，我今天先敬各位領(lǐng)導(dǎo)一杯,，首先，在新年里,，祝愿各位領(lǐng)導(dǎo)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順利,，步步高升,！來來來，大家干一杯,?！?p>　　大家也跟著端起杯子，一飲而進,。鄭乾又叫把酒全部到上,，然后又端起杯子：

　　“這杯酒，感謝各位領(lǐng)導(dǎo),，一年多來對我們工作的大力支持,，在各位領(lǐng)導(dǎo)的支持下,，才使我們的工作得以順利進行,。謝謝大家,！”所有人也不得不又一起把酒干了。

　　“第三杯,，感謝各位領(lǐng)導(dǎo)看得起我們,，把我們看成朋友，讓我們從全國各地來到這里,，你們把我們當(dāng)成家人一樣對待,。是我們一生的榮幸?！?p>　　“第四杯——”

　　------

　　酒宴一直在濃濃的氣氛中進行著——

　　有的自酌自飲,，有的高談闊論；

　　有的交頭接耳,，有的吞云吐霧,；

　　有的用紙巾擦著額上的汗，有的解開衣扣露了大腹便便的肚子,；有的打著咯,，有的剔著牙；

　　有的看著鍋里還沒動過多少的佳肴,，有的眼睛盯著服務(wù)員滴溜溜地轉(zhuǎn)------

　　鄭乾又把南飛叫到一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南飛就下樓去了,。

　　南飛來到前臺,，叫前臺服務(wù)員拿來十幾個袋子，每個袋子又裝上一瓶茅臺和一條中華煙,，叫服務(wù)員跟他一起把袋子提到門口停車場,，叫那些司機打開了后備箱，把袋子放了進去,，又分別給各位司機每人一包煙和一個紅包,。

　　南飛做完了這些，又重新回到了眠月塔,，已經(jīng)有幾個人醉得偏東倒西了,，還有一兩個，也口齒不清地在那嚷嚷：

　　“小妹,，再過來給叔倒杯酒,！”

　　“小妹，過來唱首歌給叔聽聽,！”

　　“唱嘛,，唱一首,，叔給你一個紅包行不？”

　　“要不,，你親叔一口,，叔給你一個紅包?！?p>　　一個服務(wù)員跑到廁所里吐了,，又引來眠月塔里一陣怪笑。

　　其中一個醉漢看見南飛走了進來,，又蹣跚著走過去,，向南飛招招手：

　　“過來過來，小帥哥我也喜歡,！”嚇得南飛趕緊往門外躲,。

　　眠月塔里又是一陣怪笑。

　　鄭乾又趕緊叫服務(wù)員過來,，叫她們出去又換一批人過來,。接著，就換了一批年紀(jì)稍微大一點的過來,，走到他們面前,，倒上酒，端到他們面前：

　　“來,，各位領(lǐng)導(dǎo),，我再敬您一杯?！?p>　　一個醉得倒下了,，再來一杯，又一個倒下了——

　　眠月塔里終于恢復(fù)了安靜,。

　　又過了一會,，鄭乾叫南飛喊來保安，把一個個醉得像死豬一樣的那些人連扛帶拖地送到了車上,，并對司機說了要安全地送到家,。司機都一一地答應(yīng)著開車走了。

　　這時,，鄭乾終于也支撐不住了,，一個趔趄差點撞到了墻上，南飛趕緊走了過去,，用手扶著鄭乾,，說：

　　“鄭總，你沒事吧,？”

　　“沒事,，你讓我蹲下休息一會,。”鄭乾就在酒店門口雙手托著頭一動不動地蹲在那里,。

　　過了幾分鐘,，鄭前突然從地上站起來，飛快地廁所跑去,。南飛也趕忙跟了過去,，一看,，鄭前在廁所里已經(jīng)嗷嗷地吐了起來,。

　　南飛趕緊叫服務(wù)員倒來半杯熱水，一邊在鄭前的背上輕輕地敲著,。吐了一陣,，南飛把紙巾遞了過去，鄭前接過紙巾,，擦干了額上的汗,，擦干了眼睛里的淚，也擦干凈了嘴邊的污物,，南飛才把水遞到他的嘴邊,。鄭前接過杯子喝了一口瀨了瀨，才又喝了一口進去,，南飛幫他敲著背,，說：

　　“好點了嗎？好點了嗎,？”

　　鄭乾把水杯遞給了南飛,，沒有回答，卻在那里像得了一場大病一樣地哼著,。南飛想,，他現(xiàn)在心里一定難受死了。

　　就這樣在廁所蹲了有好一會,，鄭乾又吐了一次,。南飛扭開了水龍頭，沖著,，隱隱看見里面有輕微的血痕,。

　　南飛開始有點可憐起他的鄭總來。

　　“鄭總,，能走嗎,？我扶你去休息吧?！?p>　　鄭乾好像還是沒有什么知覺,。南飛就叫來一個保安,，兩個人一起才把鄭乾扶到酒店的客房里躺下了。

　　南飛幫鄭乾脫掉了外衣給他蓋好了被子,，又用腳盆接了少量的水,，放在鄭前的床前。

　　晚上,，鄭乾時不時痛苦地哼哼著,，又醒來吐了幾次，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