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云愣愣地盯著斷成兩截的百花劍,氣得渾身發(fā)抖,,眼中帶著寒光,,猛地怒視站在遠處回廊中的年輕道士。
方才斬斷她心愛百花劍的那柄青云劍正牢牢釘在丹房半開的門框上,,劍身還在微微顫動,。
“你——你……這個臭道士,竟然敢……斬斷我的劍……”
那柄百花劍,,劍身鋒利,,寒光盛盛,又尖又利,,小玉還有命在,?
不,不,,小玉,,小玉不能死!
令狐行雙拳緊握,,青筋暴露,,狠狠瞪著那個“儈子手”,走了過去,。
“你……你這臭道士……想干什么,?”南宮云聲音有些發(fā)抖,竟不敢直視那道士滿目兇光,,身子不由得退到藍香楹身后,。
“令狐少俠……云妹只是一時沖動……”
不及藍香楹勸阻,令狐行一把推開了南宮云的“保護傘”,。默不做聲,,惡狠狠地瞪視著她。
拳頭握得咯剌剌作響,牙關(guān)緊咬,。
“你對小玉做了什么,,我要你十倍奉還!”
南宮云又退了半步,,瞥了一眼那血泊中的趙小玉,,嘴上卻絲毫沒有示弱:“是這個‘妖精’不對,是她壞,,她先在香囊中放了毒……害了師兄如今不死不活……我不過是刺了她一劍,,你難道還想殺了我,為這個‘妖精’填命么勸你莫要是非不分,,你看看她,,她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令狐行怒道:“不可能,!她那么愛你師兄,,怎么會傷他?”這雖然是他最不愿意承認的事實,,可如今卻由不得他不認,。
他走過去,蹲下身子,,把趙小玉抱在了懷里,,淚流滿面,不知是不是錯覺,,那身子竟然還很柔軟而溫暖,。
這種熟悉的感覺也許很快就會被冰冷代替,而小玉,,他的小玉,,也許就要離開他。
永遠的,。
如果早知是這樣,,他寧可放她走,把她讓給辰弒,,又何妨,?他到底是自己的親弟弟……
令狐行把手搭在她的小腹上,輸進一些功力,。
藍香楹聽南宮云此言,,忽地臉色一白,聲音也開始打顫,,猛地直視南宮云,,道:“云妹……你……我……記得方才我只說過駙馬中了你們五毒教的毒,,但并沒有說過那毒藏在香囊里……你……是怎么知道的……”
南宮云眼珠一轉(zhuǎn),神情有些慌亂,,眼見馬腳已露,,卻依然強辨道:“師兄成天都跟這個妖精在一起……不是她放的,還會有誰,?難道師兄身上還有別的東西,?”
師兄自來風流,,她也不敢肯定,,辰弒會不會在身上放別的東西。
原來,,自辰弒和魯空滅那日趁夜離開圣島進宮查探消息之后,,南宮云責怪辰弒言而無信,丟下了她一人在圣島,,便連夜追了出來,,可一路查訪一直沒有消息,直到遇到了一個人,,才從這個人的嘴里打探到辰弒前些日子大鬧安府,,還受了重傷……
這才追尋足跡,趕到了仙鶴峰上,,卻從藍香楹的口中得知,,辰弒不是受傷,而是中了他們五毒教的毒,。一聽說師兄中了五毒教的毒時,,她自來詭詐多妒,立即就想到了那個由向問天交給她的香囊上,。
正在這個時候,,回廊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她在說謊,!”
三人舉目看去,,一個白衣男子,一身白衣長衫,,明黃錦緞壓邊,,袖口和衣擺都繡著精致的紋路,一頭烏黑的長發(fā),,高高束起,,整個人顯得飄逸瀟灑,如畫中人一般,,唯獨那蒼白的面容上露出一絲冷峻,。
南宮云,、藍香楹一陣欣喜,異口同聲叫道:
“駙馬——”
“師兄——”
“只因太久沒見,,愛慕同思念一道涌上心頭,。
如今師兄好端端的站在面前,那證明那人沒有騙人,,那香囊所裝的當是“癡心丹”,!
癡心,真心,,這輩子她只想要師兄的心,。
師兄是我一個人的,是我一個人的,?!?p> 南宮云直奔過去,藍香楹卻站著沒有動,,只是遠遠地望著辰弒,。
南宮云奔到辰弒近前,卻見他眼神冰冷盯著自己,,她脫口而出,,心底涌起一股喜悅,可又忌憚著他不善的神色,,所以硬生生收住腳步,,在辰弒身前三尺的地方停了下來,道:“師兄你……這么久不見,,你好像又清瘦了許多……”
她兩眼晶亮,,宛若星芒,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南宮云的雙眸中才閃爍著少女應有的溫柔,。
“你告訴過我,說那香囊是你姐姐送我的,,不是嗎,?云云?”
“云妹,?我并沒有送過什么……香囊?。俊彼{香楹心中一顫,,萬萬料不到,,云妹會這么跟駙馬說,可她為什么要說謊呢,?
那日自圣島不辭而別,,當初只為忘記辰弒,,兩人之間不再有瓜葛,藍香楹怎會又留下什么呢,?
“怎么會……姐姐你本就交待過……莫不是忘記了,?”南宮云支支吾吾狡辯著,臉上卻是一白,。
“云妹,,可你方才明明跟我說,那香囊是趙姑娘送給駙馬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我……”
“我要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五血俱霜是本教鎮(zhèn)教之寶,,一直藏于圣島密室,,教中明令除了我與教主之外,,其余的人,,不得擅闖入內(nèi)。你又是如何知道五血俱霜的配方的,?枉我這么信任你,,想不到……你為了要下毒害我,竟然擅闖禁地,!你可知不遵教令的下場,?”
看著辰弒雙眼的寒涼,在他逐漸黯淡下去的雙眸之中,,似乎看到了自己瑟瑟發(fā)抖的影子,,南宮云渾身沒來由的一顫。
“我沒有,,我不是有意要害師兄的,,什么五血俱霜,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這么愛師兄,,又怎么下毒害你?那……那是治師兄花心的癡心丹,,我……我……”她嚇得雙唇哆嗦,,雙眼含淚,她做夢也沒想到,,那所謂的癡心丹,,真的是五血俱霜這五毒教鎮(zhèn)教之寶的毒藥。
如此還背上了不遵教中明令的下場,,按教規(guī),,不管任何人不遵教令,,都要被挑斷手筋腳筋,丟進五毒窟,,受五毒之物噬心之苦……
“你難道不知道,,你師兄中的是你們五毒教的五血俱霜,再過三個月便會氣血凝滯,,經(jīng)脈盡碎而亡……”令狐行道,。
“啊,怎么可能,,什么,,三個月?不會的,,不會的……師兄不會死的……我沒有,,不是我……不是我害師兄的,師兄不要挑斷我的手筋腳筋,,我不要進五毒窟,,不要……”
辰弒面色鐵青,伸出兩指,,但聞“噗——”一聲,,兩道煞白光彈由指尖穴打出,徑直往南宮云飛去,。
什么事都可以原諒,,唯獨她傷了小玉,就是萬萬不能留,!
南宮云嚇得急閃向一側(cè),,看著那兩道光彈擦身而過,打在雪地上,,嘭嘭——兩聲,,雪花四濺,地上瞬息間多出了兩個穿雪而過的深坑,。
這雪茫茫下了兩天,,仙鶴峰上蓋起的雪已有一尺多深,可見辰弒使出二十五指彈的功力有多深,。
師兄是真的對她動了殺心了,。
南宮云搖了搖頭,面色慘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雙腿發(fā)軟,動彈不得,,“不要殺我——師兄不要……不要殺我……”
“云妹,,你快走,!”藍香楹拉住了辰弒蓄勢再發(fā)的手,撕心裂肺地喊,。
“讓我殺了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辰弒吼道,,欲待掙脫藍香楹。
為了殺我,,師兄竟然不惜用了二十五指彈,!
“師兄,為了那個女人,,你竟然如此恨我,?”南宮云眼中滿是恨意。
“云妹快走,,快走——”藍香楹的喊聲,,脆弱而無助,拉著辰弒的手,,撲通一聲跪在了辰弒面前,。
“求求你,不要殺她,,她是我妹妹……駙馬……”
南宮云欲哭無淚,,辰弒決裂的眼神,姐姐哀戚悲傷地哭喊以及幾近嘶啞的嗓音……還有地上那個摟著那垂死女人的臭道士痛恨入骨的眼神……這一切仿若都與她無關(guān)緊要,,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只有——
對,她要逃走,,她要逃走,!
“為了一個快死的女人,你……竟然要殺我……我們青梅竹馬二十余載,,你居然對我下狠手,?師兄,你好狠的心啦……好,,從此之后,,我南宮云再也沒有師兄!沒有,!”淚水奪眶而出,。
她猛地站起來,對著辰弒不顧一切,,瘋狂地吼了一聲,,狀若瘋癲,猶如困獸哀嚎,,跟著她轉(zhuǎn)身,,再也不做停留,,逃走,離開仙鶴峰,,成了唯一的出路,。
一路不要命的奔行,她任由淚水奔涌而出……
這么多年來,,師兄愛過多少女人,,她又親手解決掉過多少女人,不是使毒害得人家雙目失明,,就是讓人家落下一身的病痛,,生不如死……
這些,在從前,,師兄即使知道,,但也從未曾像今日這樣怪過她!
為什么,?都是因為那個女人,!那個她恨之入骨的女人,早知如此,,方才就再多刺那女人幾劍,,把她碎尸萬段才罷休!
“總有一天,,我南宮云要把今日所受的一并討回來,,一定要討回來!”
她咬了咬牙,,氣惱無比,,把氣都撒在那斷了的半截百花劍上,站在仙鶴峰崖壁邊上,,猛地轉(zhuǎn)過身,,看著那幾個模糊的人影,把斷劍扔了出去……
那百花劍打著盤旋的劍花,,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不遠處的雪地上。
“唧唧——”
那柄百花斷劍扎在雪地上,,落下的時候,,正好砸中了一只飛過的鳥雀,鮮血點點瀲滟,,落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