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途遇阿秋
阿秋似乎也想不到燕語遲會在這兒,語氣也就多了幾分小心翼翼道,“夫人,得罪了?!?p> 說罷,便將她扶了進去,未等燕語遲開口問,,便自顧自地解釋道,“我大小便喜歡看醫(yī)書,,入府后跟了沈將軍,,他便差我去跟太醫(yī)院地學來了本事,于是便在這城外開了家醫(yī)館,,府里無事時便會來這兒打發(fā)時間,,順道做些好事?!?p> 走了進去,,三個穿著青布衫的青年圍了上來,畢恭畢敬地喚阿秋一聲“先生”,。
“這些是,?”燕語遲不解。
阿秋朝一個青年使了個眼神,,那青年便將一個墊子放在了凳子上,。
直到燕語遲坐下后,阿秋才開口解釋,,“他們都是戰(zhàn)敗的俘虜,。”
“他們還是孩子呀,!”燕語遲不解,,不敢想象這么年輕稚嫩的孩子,是如何躲避沙場上的無眼刀劍,,又該如何在戰(zhàn)火紛飛的戰(zhàn)場上,,有幸留著一口氣兒活下來。
見燕語遲似乎有些感興趣,,阿秋接著繼續(xù)往下說,,“他們跟隨將軍回到了漠北,但因為身份的緣故,無法像常人一般生活,,索性將軍就讓他們跟著我學醫(yī)救人,。”
“為何,?堂堂漠北大國,,難道還容不下幾個俘虜?”燕語遲似乎有些不太理解,,卻見阿秋露出了苦澀一笑,。
“在這個世間,戰(zhàn)敗了的俘虜,,就如同烤著枷鎖行走的鬼魂,。他們國家的人視之為恥辱,我們國家的人視之為仇敵,?!卑⑶锝又溃皟蓢蝗?,自然也就沒了去處,,幸運一點的被賣城奴隸活了下來,不幸的便……”
阿秋不忍往下說,,便終止了話題,,將手指覆在她的手腕處為她診脈。
燕語遲有些擔憂地問,,“孩子……沒事吧,?”
阿秋抽回手后,臉上露出了一抹釋然的表情,,“無事,,夫人舟車勞頓,傷了神氣而已,?!?p> “秋甲,隨我去抓藥,?!卑⑶锲鹕恚愿缼讉€青年,,“秋乙,,你下去燒一壺滾水?!?p> 等幾人下去會,,燕語遲望著那個低頭磨著草藥的青年,,想了想便道,“你就是秋丁吧,?”
那青年聞言抬起了頭,,燕語遲這才發(fā)現他右眼被黑色眼罩罩住,那青年笑起來眼睛一瞇,,朝她說,,“我是秋丙?!?p> “哦,?”燕語遲不解,便問道,,“怎么不見秋丁呢,?”
那少年清秀的臉上劃過一絲遺憾,語氣也降低了些,,“秋丁在戰(zhàn)場上傷了臟器,,只活了一年,就死了,。”
燕語遲聞言,,便知是在戰(zhàn)場上落了疾,,突發(fā)奇想地道,“那你……恨我們嗎,?”
她話里的這個“我們”,,自然就是沈將軍帶領的兵馬,與他們正面交戰(zhàn)的護國軍,。
兩軍交戰(zhàn),,有勝就有敗。勝利的一方舉國同慶,,說他們是天生的英雄,。戰(zhàn)敗了一方卻成為了國之公敵,受萬人所指,,罵他們是無用的廢物,。
若是常人,必然是恨的,。親眼看著這些人殺了自己曾朝夕相處的兄弟,,談何無恨?
那青年卻搖頭,,“本就是西海城蓄意挑事在前,,沈將軍雖不是我國人,,戰(zhàn)后卻并未殺光我們這些俘虜,反而細心教導,,給了我們活下去的理由,。”
“什么理由,?”燕語遲由此有些好奇,,這些年來她久居京城,聽過無數人跨過沈相言,。
“沈將軍才貌雙全,,又戰(zhàn)功赫赫,實在是難得的英勇之才,!”
“將軍年少成名,,必是神武下凡?!?p> “……”
可這些語句聽著卻覺“虛偽”,,說出這些話的人或是想討好沈相言,日后方便謀個官職,;或是貪圖圣上賞賜的黃金與封地,。
而這青年所言,卻句句都貴在于“真”,。
那青年另一只眼流露出了欽佩之意,,“沈將軍說,若是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便為了家人而活下去吧,。”
“總之,,我也想成為像沈將軍那樣的人.....”
燕語遲望著秋丙的神情,,似乎看見了三年前的自己。
那時的她,,也是如此欽佩沈相言,。
一個舉國皆知的英雄,何嘗不是未出閣女兒的欽慕對象,。
那時不論是名門望族,,還是皇室宗親,心儀沈相言的女郎不占少數,。最后還是燕語遲在皇后哪兒磨盡了嘴皮子,,才換得了圣上的一旨賜婚。
卻不曾想,,她的滿心歡喜,,換得他的刀劍相向,。
若非常年習武,她又怎能看出他劍指要害,,是真想要了她的命,。
想到這里,燕語遲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秋丙見她臉色冷了下來,,也是嚇得不輕,撓頭道,,“抱歉,,我這嘴就是這么欠,逢人就開始喋喋不休起來,,若是擾了您的清凈,,還請您見諒?!?p> 說罷,,便朝她行了個禮,這禮行的是漠北國的禮,,燕語遲收回思緒,,無心一問,“這禮數也是沈相言教的,?”
“恩,?”那秋丙似乎不知道沈將軍的真名,臉上浮現一絲茫然,,道,“是沈將軍派人來教的,,說咱幾個學了這禮數便不會受漠北國人的排擠,。”
“他倒還真是好心腸,?!毖嗾Z遲心道,沒過多久就見阿秋走來,,手里還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碗,。
燕語遲一瞧,那藥顏色呈深褐色,,輕輕一吻便是難以忍受的苦味,,索性捏緊鼻子擺擺手,“我休息一會兒就好,?!?p> 那阿秋見她死活不喝,,也是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便朝她壓低聲道,,“夫人此行,,是去東州找將軍的吧?”
“他不在那兒,?!卑⑶锝又f。
燕語遲剎時瞪大了眼,,心想那臭小孩果然是騙子,。
“沈相言在哪兒!”燕語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打翻了阿秋才熬好的藥,。
只聽劃拉醫(yī)生,瓷碗落地碎成兩半,,藥撒了一地,,整個屋子都飄著一股淡淡地草藥味兒,正在磨著草藥的秋丙似乎也被燕語遲此舉嚇得愣住了,。
阿秋回頭看了他一眼,,那秋丙便起身走了出去。
“夫人,,恕我無可奉告,,將軍去了哪兒,我也不知道,?!痹S久,阿秋才說了這么一句,。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燕語遲朝他大吼,雙眼微紅,,說話間嘴唇氣得微微發(fā)抖,,卻因身體不適一下子癱坐在了凳子上,阿秋忙上前去扶她,,卻被燕語遲打掉了他的手,。
阿秋有些驚訝,她明明是個女子,,力氣卻比尋常女兒家大得多,。
“你若不肯告訴我沈相言在哪兒,我就是翻遍整個中原,,也要找到他,?!毖嗾Z遲道,雙手不知何時捏成了拳頭,,一副勢在必得的表情,。
說罷,便起身準備離開,,走至門口時,,阿秋才叫住了她。
“漠北恐臨大難,,夫人還是回京待著較好,,屆時等將軍回來,問個究竟便是,?!卑⑶镌捳f得十分中肯,既無得罪她之意,,也沒有透露沈相言的半點行蹤,。
可他越是不說,燕語遲便越想知道,。
“人人都說他是個好人,,是下凡的活菩薩,但在我這里,,他就是拋妻棄子的人渣,!”燕語遲冷冷一說,便離開了,。
阿秋并不放心,,派將軍安插在醫(yī)館的幾個暗衛(wèi)跟上了她。臨前反復叮囑要引她回京,,切不可到東洲之地,。
幾個暗衛(wèi)點頭,幾個躍步便消失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