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二人都是最了解他性子的,,別說弒父,他連踩死個螞蟻都可能會感懷傷心,,殺一個人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fā)生在他的身上的。
出了布莊希夷扯著魏銘淵的衣角小聲問道:“在長生閣的時候你有聽二師兄說過關于他家里面的事么,?”
魏銘淵沉思半晌搖頭道:“他很少提,,甚至是從未主動提過,你還記得當年他手腕出現(xiàn)印記的時候么,?明明自己兄長死了都強硬著不回家,,這其中定然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p> 希夷很快想起當年只要一提到穆家,,穆行賀整個人都會籠罩在一團陰云之下,似乎對自己這個身份很是排斥,,尤其在成為繼任宗主之后,,總會看到他一個人默默的坐著發(fā)呆,湊近時就會很明顯看到那印記上被他自己摳出來的血痕,。
可松鶴仙館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自然要潛進去才能一探究竟,可二人的智商,只能想到最笨也是最輕易的方式,。
就是翻墻進去,。
松鶴仙館之所以被叫這個名字,自然是因為他的建筑風格整體引用了仙鶴的身形,,立在湖面之上,,且又有綿延四方,取盛壽康建之意,。
這就給他們翻墻迎造了一種無形的難度,,只是無巧不成書,月色降臨,,且剛過二更天,,就有一對運送瓜果蔬菜和水箱的長隊從側門而入,希夷和魏銘淵對視一眼之后,,就運用了當年在長生閣常用的爛招,,調虎離山。
將侍衛(wèi)的目標引到隊伍之中后,,二人借著夜色以及湖邊的樹蔭迅速翻過了高墻,,只是在落地的時候希夷沒站穩(wěn),險些崴傷了腳,,跌坐在地。
魏銘淵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待四下寂靜,,二人商量了一番,決定分開行動,,找到穆行賀再考慮接下來如何做,,若是找不到,明日同一時辰在布莊匯合,。
希夷點了點頭,,魏銘淵擔心的又叮囑了一句:“小心行事?!?p> 嫌他煩,,希夷只是擺了擺手,順著灌木叢弓著腰小心翼翼的走著,,可松鶴仙館大的很,,想找到穆行賀如同大海撈針,難上加難,。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從小廝丫鬟的口中得知了,希夷偷了件小廝的男裝套在外面,順著房檐看到幾個人湊在一處聊天,,索性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
“你們說最近還太平么?不會牽涉到咱們吧,?”希夷佯裝熟絡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雙臂抱胸漫不經(jīng)心的撇著嘴,也不知是從什么地方學會的小混混姿態(tài),,倒讓這群人毫不懷疑,。
其中有幾個蹲在地上的人簡單瞥了他一眼嘆著氣,粗著嗓子說道:“也不知哪個沒見識的傳少爺毒殺老爺不成,,說咱們硯縛要易主呢,,青天白日的,咱們少爺可斷斷做不出那樣禍亂滔天的事,?!?p> 旁邊隨即有人附和:“可不是,少爺如今在別苑養(yǎng)病,,何來弒父一說啊,,真是胡編亂造?!?p> 希夷一驚,,想來這少爺就該是穆行賀了,隨便將手臂挽過身邊站著的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鬟,,湊近帶著曖昧小聲問道:“別苑,?我怎么沒聽說,哪個別苑???”
小丫鬟羞紅了臉,不敢正視她,,只是支支吾吾的,,卻未曾抽出手:“就在仙館東南角的那處別苑啊,少爺都已經(jīng)在那兒小半年了,,不過這件事二老爺說過不許外傳,,你可別告訴外人?!?p> 希夷偷笑,,點著頭:“當然不會了?!表槺阍谒稚陷p嘬一口,,當做謝禮,。
看來這世上,只要不是真的站在戰(zhàn)場上,,美色永遠都是最好用的武器,,無論男女。
又問了些東南角的具體位置之后,,希夷就借口小解離了人群,,臨走前那丫鬟還戀戀不舍的扯著希夷的衣角問何時回,看來她是真的被自己迷住了,,希夷無奈且輕微的搖了搖頭,,微笑說馬上,就順著夜色消失無蹤了,。
希夷的腳步極輕,,雖然身上帶傘處處皆有不便,這么多年倒也習慣了,,況且煙紙傘葉攜在設計的時候就考慮過這個問題,,收起之后也是極為方便。
希夷很快便來到了別苑,,很難想象如此荒涼且雜草叢生的地方是給穆家繼任宗主準備的休憩之所,,院落東西分割,有兩個侍衛(wèi)正在門口守著,,希夷輕巧從旁邊的高墻翻過,,樹枝刮破了衣服,發(fā)出撕拉一聲,。
其中一個侍衛(wèi)偏頭瞥了一眼,,顫抖著問另一個:“你有聽見什么聲音么?”
“少自己嚇自己了,,別東張西望,省著別人瞧見,?!?p> 希夷膽戰(zhàn)心驚的聽著悠悠傳來的聲音,可惜的摸著已經(jīng)裂出一道口子的衣裳,,而后想起,,反正這衣服是偷的,壞就壞了,,索性一并脫掉,。
別苑的燭火悠悠亮著,幾個小廝已經(jīng)蹭在一處睡得昏天黑地,,希夷不費吹灰之力便跑進了拐角的膳堂,,空無一人,,煎藥的爐子冒著熱氣,散發(fā)一陣難聞的中藥香氣,。
希夷從懷中抽出姑母留給她唯一的物件,,是豆蔻那年的生辰禮物,蜜蠟石珠花,,將發(fā)釵銀簪那頭悄悄伸進了藥罐里,,再抽出時,并不是預想的發(fā)黑,,而是呈青綠色,。
希夷很快意識到這藥不對,但此時窗外響起了一陣說話聲,,循著腳步該有三四個人,,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索性暫時藏在了門后,,看著那丫鬟將藥倒出,,又和幾個人又說了些有的沒的,放在托盤上走出了膳堂,。
希夷側身,,趁著幾個人沒注意,迅速從門后逃竄而出,,在那丫鬟即將出拐角之前,,將她打暈,并換上了她的衣裳,,順帶將那已經(jīng)撕壞的衣服穿在了她的身上,。
怕其他人起疑,希夷緊緊攥著托盤,,走到正房門前,,輕敲了幾下,房內很久才傳來弱弱的一聲:“進”,,希夷這才推開門,。
房間只有窗邊的兩只蠟燭發(fā)出微弱的光,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床上那人面朝里,,看不清長相,可明顯要比三年前清瘦了許多,,希夷將托盤放在桌上,,弱弱道:“少爺,該吃藥了,?!?p> “放那吧,。”再無多言,。
瞧著他那副半生不死的樣子希夷就氣不打一出來,,卻難得壓住了,隨意坐在桌邊,,冷冷開口:“穆大少爺,,我親自伺候您吃藥,好歹也賞個臉起來看看吧,,不然我可就真走了,?”頓了頓“我真走了?”順帶斜眼睨著床上之人,。
而穆行賀只是稍微動了下身體,,換了個姿勢繼續(xù)睡,連頭都未抬,,希夷重重嘆了口氣,,起身就要朝床邊走,穆行賀猛然意識到這個聲音似乎很是熟悉,,起身向后望去,,竟是三年不曾見過的小師妹,她比從前要長大了許多,,帶著生氣的表情雙臂抱胸就站在自己面前,,穆行賀以為是睡夢不醒,狠狠揉了揉眼眶,。
“二師兄,,你要是活過來就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么個境況?”
話音未落,,穆行賀連鞋都未穿跳下床就給了希夷一個大大的擁抱,,忘了男女有別也忘了禮義廉恥,趴在她的肩頭帶著哭腔,。
“小師妹……我以為你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