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樣講,,你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咯?”聽完任舟的解釋,,南宮大不置可否地問了一句,。
“也不算吧?!比沃塾行┟磺迥蠈m大的態(tài)度,,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只不過想著前輩前事未竟,所謂‘賊不……’,,呃,所以我只是來碰碰運氣,?!痹捳f到一半,任舟忽然覺得當面罵賊,,未免不妥,,所以含混帶過了。
南宮大冷哼了一聲:“我本就是賊,,也沒什么好避諱的,。”
“前輩果然胸懷坦蕩,,受教了,。”
任舟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
對于這么直白的馬屁,,南宮大報以數(shù)聲冷笑。
“嗯……前輩對于我說的事情,,意下如何,?”任舟雖然也覺得有些尷尬,但此時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說:“前輩此前不是正想和劉家主和解么,?這倒是個絕佳的機會,,要是前輩肯為此出力的話,想來劉家主也不會揪住此前的糾葛不放了,?!?p> “我先前要跟他和解,只不過是被煩得不行而已,?!蹦蠈m大翻了個白眼,“現(xiàn)在攻守易勢,,是他劉慎之求上我了,,我要再這么上桿子去幫他,,豈不是有失身份了?”
“這……”任舟有些犯難,,一時想不出該怎么勸說了,。
瞧著任舟這么窘迫,南宮大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問道:“你是否真的這么想替劉慎之尋回他的寶貝女兒,?”
“劉家主既然找上我了,我當然想替他把這事辦妥,?!?p> 任舟雖然不明白南宮大此問的用意,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答了,。
“看在你的份上,,要我?guī)瓦@個忙倒是也不太難……”
任舟沒有急著接話,因為他知道但凡是這么說的,,最后總要有個“但是”,。
“……但是你也知道,我最近不順得很,。前次還沒得手,,那個勞什子的柱國就嗚呼哀哉了;這次剛踩好點,,又叫你抓了個現(xiàn)形,,實在是有些流年不利……”南宮大越說越無奈,禁不住嘆了口氣,,搖著頭說:“若非是還有些存餉,,我現(xiàn)在幾乎要揭不開鍋了?!?p> 像南宮大這樣的巨盜,,成名已久,積蓄也必定不少,,雖然不能和那些名商大豪相提并論,,但也絕不會像他自己說的這么凄慘。
這個道理,,任舟當然明白得很,,不過此時他仍是擺出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樣子,帶著滿面的同情說:“劉家主托我辦這件事的時候給了我一封銀子,,約莫著有個一百來兩,。要是前輩看得上,不妨先拿去使用,?!?p> 劉慎之兩回見任舟,,頭一次留下的是十兩的謝禮,第二回讓劉安轉(zhuǎn)交給了老楊,,具體有多少任舟也不確定,,不過總不會比十兩還少就是了。此時任舟為了說動南宮大,,當然是往大里頭吹,,哪怕劉慎之留下的銀子不夠數(shù),也有先前陳公子的錢打底,。
何況,,要是這事辦妥了,何愁劉慎之不把錢補上呢,?
無論如何,,一百多兩銀子已不算是個小數(shù)目,所以任舟說得信心滿滿,。不想,南宮大卻擺了擺手:“我既然是個偷兒,,當然是憑著手段混飯吃,,要人家的接濟算是怎么回事?所以經(jīng)我手的銀子以億萬計,,其中卻無一文是人家送給我的,。何況,劉慎之的錢我拿著燙手,,還是免了吧,。”
“那前輩想要晚輩做什么,,盡請吩咐,,只要力所能及,晚輩絕不推辭,?!?p> 南宮大的這番說辭,當然是任舟聞所未聞的,,不過此時他也無心去爭論其中的是非對錯了,。
“別急?!蹦蠈m大沖著任舟眨了眨眼睛,,“好歹你在百花苑里也算是幫過我了,我也不會叫你為難,。我要你去做的這件事,,說起來也算是簡單得很,。”
南宮大回頭看了看那輪明月,,暗淡的光芒映入他的眼中,,令他看來又增添了幾分神秘。
哪怕近在咫尺,,可在任舟眼中,,此刻的南宮大卻仿佛與他相隔萬里般遙遠。
任舟回到店里時,,天邊已泛起些微的亮光,。
叫任舟推門時帶進來的涼風一打,原本趴在桌子上的老楊一個激靈便坐直了身子,,還沒回頭看,,就下意識地喊了句:“稍等,就來,?!?p> “就來個屁?!比沃蹧]好氣地答了一句,,回身把門掩上了。
分辨出了聲音,,老楊回頭看了任舟一眼,,又趴下了,嘴里咕噥著問道:“什么時候了,?”
“天快亮了,,該起來熬湯了?!?p> 任舟在老楊的對面坐了下來,,伸了個懶腰,覺得渾身都有些別扭——在人家的房頂上吹了半夜的西北風,,能好受才是怪了,。
聽了任舟的話,老楊又調(diào)整了一下睡姿,,哼了兩聲,,答道:“不急……這會兒沒來人,估計早上是開不了張了……一會再準備中午的也來得及,?!?p> 瞧著老楊愜意的表情,任舟氣不打一處來,用手在老楊面前的桌子上敲了兩下,,沒好氣地說道:“怎么不開張了,?爺就不是客人了?趕緊給我煮完湯去,,就按著昨天晚上你給王公子準備的那個樣式來,。”
“哼哼,,你有錢么就來充大爺了,?”
老楊抬起惺忪的睡眼瞥了任舟一下,又合上了,。
任舟見狀,,二話不說就越過桌子,用手往老楊懷里掏,。
老楊猝不及防下,,趕忙往后躲,一邊躲一邊喊著:“干嘛,,干嘛,?我可不知道你有這個心思……”
“少廢話,昨天劉家主留下的銀子呢,?”一邊說著,,任舟手上的動作也不停,“老子在外邊吹風,,你倒是挺舒服的。趕緊給我,,讓你看看爺有錢沒有,。”
老楊的眼睛還不大能睜開,,此時也只好一邊推著任舟的手,,一邊告饒:“行了、行了,。任爺,,任大爺,您先讓我歇會,,一會……”
“就現(xiàn)在,。”
“好好好,?!崩蠗顕@口氣,認了命,,用手揉了揉眼睛,,起身往后廚走,。
過了一會兒,老楊端出碗湯來,,往任舟面前一擺,,沒好氣地說了句“趕緊吃”,便又趴下了,。
“這么快,?”任舟看了老楊一眼,又拿筷子撥了撥湯里的羊雜和羊肉,,“這么大方,?”
“昨天就剩了這么些,我本來是打算一會自己吃的,?!?p> 老楊說著話,又打了個哈欠,。
“老子拿幾百兩銀子就換你這么一碗剩湯,?”任舟不依不饒,又開始鬧起來了,。
老楊被攪得不得安生,,被逼無奈下,坐直身子,,哭喪著臉問道:“我的任爺,,您這一晚上受了氣還是著了涼了?沖我這兒撒閥子干嘛呢,?”
“也沒什么,,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笨蠢蠗畈辉偎?,任舟也不鬧了,嘿嘿笑了兩聲,,低下頭吸溜吸溜地喝起了湯,。
老楊嘆了口氣:“怎么著?風吹了半宿,,勾起來你的少男心事了,?”
任舟不置可否,反問了一句:“你覺著,,百花苑的新老板為人怎么樣,?”
“我早瞧出來你對人家有意思了……”
“不是你想的那種。”老楊的話還沒說完,,就叫任舟擺著手打斷了,,“我的意思是,她夠不夠大方,?我要是管她要什么東西,,她愿不愿意給我?”
“我又沒見過她,,哪知道呢,。”老楊翻了個白眼,,“不過也要看你要什么吧,。你之前揭發(fā)了花清,也算是對百花苑有功了,,如果是什么尋常的物件,,估計著她沖你的功勞,也不能吝嗇,?!?p> 任舟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我看也是?!?p> “怎么著,?任大爺瞧上人家什么寶貝了?”
“不是我,,不是我,。”任舟撓了撓頭,,“是南宮前輩要我替他找的,,據(jù)說是百花苑里有個什么……羊脂玉做的杯子,他喜歡得很,?!?p> “羊脂玉,?”老楊睜大了眼睛,,“你說的是那盞羊脂玉樽?”
“應(yīng)該是吧……”任舟想了想,,用不確定的語氣答道,,又問:“你知道?”
老楊不答話,,起身把任舟的被子蓋到了任舟的身上,,坐回去之后,把自己的被子也蓋好,又趴在了桌子上,。
“干嘛,?”任舟不明所以。
老楊窩在杯子中,,聲音也有點嗡嗡的:“你還是趕緊睡吧,,都開始說胡話了。沒準兒在夢里她就肯把羊脂玉樽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