醍醐本就不是唐人女子,,因而吃東西的樣子也與唐人女子的扭捏作態(tài)有很大不同,。
每每嘗到沈燃所做的新鮮菜式,,總是忍不住鼓起粉腮,,將自己塞的活像個倉鼠才大嚼起來,。
雖不及唐人女子秀氣優(yōu)雅,,但也別有一番嬌憨之態(tài),。
今日,,有新鮮的嫩葫蘆雞蛋餅當(dāng)前,,她自然要大快朵頤,。
她正兩腮鼓鼓的邊嚼邊贊著沈燃的手藝,就聽沈燃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史書記載的大事,。
登時明白,,這頓下了海量貴價胡椒的雞蛋餅是為了套自己的話。
要說景龍二年四月的上黨城,,確實是有個貴客要來,,并且這位貴客的一舉一動都關(guān)系著大唐的將來。
但掌柜的早囑咐過她,,沈燃的歷史知識近乎于零,,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萬萬不能將后面將要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他,。
醍醐一時手足無措,,一塊餅子不上不下噎在喉嚨里,猛灌了三口黃米粥,,才憋出一句:“咱們待的這地方,,山高皇帝遠(yuǎn),能和史書有什么關(guān)系,?!?p> 沈燃看她這反應(yīng)就明白她一定是知道內(nèi)情的,只是不愿告訴自己罷了,,因而也不強(qiáng)求,,便道:“倒也是,沒見什么大事發(fā)生,,也算好事,,起碼說明咱們還安全?!?p> 醍醐這才松了一口氣道:“可不,,你就別胡思亂想了,掌柜的又不會害咱們,?!?p> 這一句掌柜的,,倒把沈燃的好奇心又勾了起來,想必一定是趙一平說了什么,,醍醐才會這樣慌張,。
再加上昨天兩位官差走后,趙一平那一通沒頭沒腦的杯弓蛇影,。
妥妥的將有大事發(fā)生啊,。
還不待他接話,醍醐已經(jīng)扯起兩塊餅子,,片腿出了廚房,,就往店外去了。
只留下一句:“我還有事,,今天中午不回來吃了,。”
他看著醍醐的背影,,只好暫且將疑問按下,,準(zhǔn)備起今日的工作來。
手中有活時倒不覺得有什么,,可午飯的食客們都散盡了,,沈燃也不免腹誹起來,。
這韓凝禮,,沒事的時候一天八趟的來蹭吃蹭喝,,現(xiàn)在有正經(jīng)事想找他,怎么倒不來了,。
沈燃本想自己去給韓凝禮送飯,卻不想這人如此不禁念叨,,自己到廚房來了,。
韓凝禮一進(jìn)門就輕車熟路的尋找吃食,掀開籠屜見只有兩只蒸餅,,就急吼吼道:“今日的生意這樣好,,竟然沒有菜了?”
沈燃見狀便笑嘻嘻道:“還能讓你吃那些冷的,?我早給你備好了,,你今天忙不忙?”
韓寧里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雖則自己蹭吃蹭喝沒受過阻攔,,但都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還沒受過這樣熱情的招待,。
因而干笑兩聲道:“還行,,說忙也忙,,說不忙也不忙,你有事找我,?”
沈燃從櫥柜中端出一只熏雞并幾樣小菜,,又打了一壺酒放在高桌上。
這才佯裝無事道:“也沒什么,,你要不忙的話,,咱倆就喝會兒,下午讓小麻忙叨,,這孩子還是缺練,。”
韓凝禮明顯感覺不對勁,,但好酒好菜放在面前,,不喝才是二傻子。
也就回手從門后掏出胡床,,展開放好才道:“那就喝點,,你這里的好酒我可饞好幾天了?!?p> 說罷也不等沈燃招待,,自己就坐在那里邊吃邊問:“你找我有有事就直說,又是酒又是菜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p> 沈燃想著早上醍醐的落荒而逃,進(jìn)而先道:“也沒什么別的,,就是那宅子,,已經(jīng)過了契,我想著得雇人來收拾了,,在添上些家具,,好給掌柜的來個拎包入住?!?p> 韓凝禮悶了一口水酒,,大喇喇道:“這有什么,明天我就去給你找人,,一定把那宅弄的舒舒服服的,。”
沈燃又恭維道:“我就知道這事交給你準(zhǔn)成,,韓先生交友甚廣,,又懂風(fēng)水,自然無人能及?!?p> “嘖,,”韓凝禮以為自己要上套,“你是不是...預(yù)算有限,?”
沈燃險些被酒嗆到,,放下酒杯就從懷中掏出一錠小金子擱在案上:“你看著弄,不夠還有,。到時候你也要去住的,,別舍不得花錢,樣樣要湊合,?!?p> 韓凝禮瞥他一眼,喜笑顏開將金錠收了:“放心,,錯不了,。”
沈燃給他夾了一筷子臘肉,,就轉(zhuǎn)而說了些有的沒的,。
看他喝的差不多,已經(jīng)開始唾沫橫飛的說起些陳芝麻爛谷子,,才試探道:“咱們來了這么久,,也沒見過什么史書上記載的大事,真是遺憾,?!?p> “哼,”韓凝禮本是滿臉不屑,,眼看要開口,,忽而又似想起了什么,提杯飲酒緘口不言,。
“昨日刺史府來人了,,請我去掌勺?!?p> 韓凝禮頭也沒抬:“給多少錢?”
沈燃也佯裝不在意,,有一搭沒一搭道:“說是隨便我開口,,但那樣的高門大戶,我也不好亂要價,?!?p> “阿燃你這就是有所不知了,”韓凝禮還是沒忍住顯擺,“這大唐啊,,高超的廚藝也是附庸風(fēng)雅的一種手段,,無論是侯爵高官還是富商巨賈,也不管是你自己動手還是家廚烹飪,,只要你做出來的吃食高出別人一頭,,別人也就高看你一眼。我聽說京里專門有些官,,苦練技術(shù)搜羅名廚,,就為了能多一條晉身之路,所以,,這好廚師的身價,,可不是幾貫銅錢就能打發(fā)的,你這是要發(fā)了,?!?p> 沈燃見他哩哩啦啦的說了許多都沒有重點,實在著急,,看來這人不適合繞彎子說話,,也只好照實說道:
“這事肯定是好事,但掌柜的不愿我去,,言談話語里多有遮掩,,我看刺史府來的貴客,多半不是一般官員,?!?p> 韓凝禮本來已有三分醉意,聽到這里卻又清醒了,。
他瞇起眼來,,上下打量了沈燃,忽而苦笑一聲道:“你不必問我了,,掌柜的早囑咐我不能告訴你,。”
沈燃已經(jīng)沒有了耐心,,冷哼一聲道:“只怪我讀書不多,,要不然還他娘和你們費什么勁。這刺史府,,我非去不可,。”
“我既然答應(yīng)了掌柜的不和你說,,就不可能告訴你,。”韓凝禮忽然正經(jīng)起來,“你去不去刺史府,,我也不覺得是什么大事,,總歸就是埋頭做菜,做完了拿錢就走,,能有什么危險,。”
他越說越嚴(yán)肅起來:“但我早就想問你,,憑你的手藝和腦子,,是否真的愿意憋在小小的上黨城中過完一生?”
韓凝禮這話問的突兀,,但他也確實有自己的打算,。
他不能告訴沈燃,刺史府要來的人,,就是前來就任潞州別駕的臨淄王,,也是將會建立開元盛世的圣主明君,更是致使大唐初現(xiàn)頹勢的風(fēng)流皇帝,,李隆基,。
雖然同為異人,但他和沈燃等人不同,,他沒有穿成普通的平頭百姓,。
他的名字,天生帶有一樁任務(wù),。
按照史書記載,,他就是那個慫恿臨淄王奉旨回到長安的算命先生。
而李隆基走向帝座的好戲,,就從這位臨淄王回到長安時,,揭開了序幕。
一點不聰明
總算有了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