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麗懶懶洋洋地坐在辦公室里,,等著蘇文娜和許問真,。
已經(jīng)臨近春節(jié),,所有的大城市都像退潮的海灘,變得越來越空,。在外打工的人們,不管走得再遠,,飛得再高,,都像一只只漂泊的風(fēng)箏,拴住線的,,始終是老家的根,。
她雖然跟索健已經(jīng)結(jié)婚,但深藍天空的業(yè)務(wù),,還一直在經(jīng)營,,這不僅是她的事業(yè),,是她保持獨立的根本;也是一眾員工的飯碗,,是他們留在這個城市的理由,,當(dāng)然,還有那么多支持過自己的客戶,,也要繼續(xù)服務(wù),。
她想起這幾年的恩怨情仇,分分合合,,像一部故事,,本以為已經(jīng)告一段落,許問真卻給他打來了電話,,鄭重其事說要拜訪她,,她就知道,故事要開始新的章節(jié)了,。
她喝了一口茶,,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故人來訪,,總是讓人感覺溫馨,。突然聽到敲門的聲音,抬頭一看,,許問真和蘇文娜已經(jīng)站在門前,。
“喲,又想索健啦,,笑得那么開心,。”許問真見李雯麗面帶笑意,,便調(diào)侃了一句,。
蘇文娜也接著說:“都放假啦,連前臺都沒人了,?!?p> 李雯麗趕緊招呼他們坐下,許問真自己接了兩杯水,,遞給蘇文娜一杯,,笑著問:“索健也不過來陪你,壓寨夫人都不要了嗎,?”
李雯麗這才認(rèn)真打量他們,,沒有工作的壓力,這兩人倒顯得精神煥發(fā),,眼神中都沒有了以前那種時刻聚精會神的思考,,變得悠閑柔和,,于是笑著說:“他們公司業(yè)務(wù)大,年底正是忙的時候,,去年的總結(jié),,今年的規(guī)劃都得做,比平時還忙,,哪里像你們這么瀟灑,。”
然后她又問:”你們兩口子有何貴干???還鄭重其事要拜訪我?!?p> 許問真調(diào)侃著說:“談?wù)侣?,?dāng)然就是拜訪啦”
接著就把那天跟于克堅拜訪謝文聘的情形說了一遍,最后說:“我跟翠花商量了一下,,我的公司經(jīng)營范圍里沒有服務(wù)器銷售這一項,,加上我們一半時間在成都,所以想把這個生意介紹給你,?!?p> 蘇文娜聽他在外人面前叫自己翠花,輕輕打了他一下,,李雯麗卻咯咯笑了,指著蘇文娜說:“原來你叫翠花,?!比缓笥謫栐S問真:“為什么要介紹給我?!?p> 許問真便嚴(yán)肅地說:“還記得三北電力開標(biāo)那天嗎,?我跟你說過:‘還有機會?!蚁氡M一點心意,,再做一些補償罷了?!?p> 蘇文娜想起那天許問真還抱了李雯麗,,就踢了他一腳:“說重點!”
許問真這才又說:“不過這單生意有些風(fēng)險,,因為我們沒見過最終客戶,,鑫鴻通這家公司以前也沒打過交道,所以要跟你商量,?!?p> 他沒太好說于克堅不太靠譜,,蘇文娜卻直接說了出來:“于克堅是我表弟,他做事我不太放心,,所以我們也比較猶豫,。”
李雯麗聽他們說得憂心忡忡,,反而笑了:“這有什么大不了的,,按照江湖規(guī)矩,初次合作,,我們收全款就是了,,以后看合作的情況再決定給不給賬期吧,有什么好猶豫的,,哪有生意送上門都不做的道理,。”
她這么一說,,許問真和蘇文娜都眼前一亮,,許問真就說:“是啊,這么簡單的事情,,我們怎么就沒想到呢,?我們昨晚還討論一晚上?!?p> 他跟蘇文娜卿卿我我一晚上是真的,,討論一晚上卻沒有,他們定的策略就是讓李雯麗把這句話說出來,,按許問真的話說就是:“我們把風(fēng)險告訴她,,做不做她自己評估吧,別到時候我們一片好心,,出了問題她又把責(zé)任全推給我們,。”蘇文娜還笑他太陰險,。
蘇文娜補充說:“不著急,,反正這兩天也不用做決定,你再跟索健好好商量一下吧,?!?p> “索健中午過來陪我們吃午飯,他聽說你們要來,,一定要過來拉著他喝酒,。”說完,李雯麗笑著看了看許問真,。
“那太好了,,我都好久沒見他了,上次見面還是在你們的婚禮上,?!?p> 閑聊了幾句,李雯麗突然問:“按照謝文聘的說法,,我們價格必須有優(yōu)勢,,他才會跟我們合作,可是怎么樣才能拿到好價格呢,?”
蘇文娜笑了笑說:“我有個閨蜜,,她老公叫袁藝,是一家IT公司的銷售總監(jiān),,我跟他好好聊聊,,讓他支持一下應(yīng)該沒問題?!?p> 許問真卻不以為然,,他知道這些IT公司的高層的確可以申請或者審批特價支持,可第一呢別人不一定愿意,,第二即使申請到好的價格,,這幫家伙自己就要扒一層皮,對付他們,,必須得設(shè)計套路,。
想到這里,他問蘇文娜:“袁藝應(yīng)該不認(rèn)識李總和索健吧,?”
蘇文娜奇怪地看著他:“他怎么會認(rèn)識他們,!”
許問真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說:“那就好,。”
還要再說,,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定睛一看,卻是索健,,一進門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握住許問真的手,,感慨地說:“好久不見,兄弟,,一直說好好跟你喝一次酒,,今天總算有機會了。”然后才又跟蘇文娜打招呼,。
許問真笑著說:“被你老板折磨完啦,?”
“今天總算忙完了,我跟老板多少年的交情了,,大家有信任基礎(chǔ),,溝通很暢的,對了,,老板說找個時間要會會你,。”
許問真高興地說:“那太榮幸了,?!?p> 李雯麗見他們兩個說得高興,也笑呵呵地站起來說:“走吧,,別扯了,,下樓吃飯,地方我都訂好了,?!?p> 大家便一起往外走,蘇文娜邊走邊對許問真說:“少喝點,?!?p> 李雯麗抿嘴直樂:“這都開始管教起來啦?!?p> BJ的冬天,,吃涮羊肉當(dāng)然是最好的去處,美味,、暖和又下酒,,公司樓下正好有一家,他們直接走進了李雯麗訂好的包間,。
二鍋頭當(dāng)然是吃涮羊肉的絕配,,他們坐下后,李雯麗點菜,,索健迫不及待就給許問真和自己斟滿了酒,,兩個女人當(dāng)然喝茶水相陪。
湯還沒開鍋,,索健已經(jīng)舉起了杯,,邀請許問真捧杯,說到:“一直要單獨跟你喝一次,,總算找到機會了,,啥也不說了,先干一個?!闭f完一飲而盡,。
許問真見他感慨,也仰頭喝了,,說:“兄弟,,別那么感慨,咱慢慢喝,?!闭f完吃了幾口涼菜。
李雯麗看了索健一眼,,說到:“就是,,不會慢點嗎?”
說著話,,鍋里湯也開了,,蘇文娜和李雯麗分別給他們涮羊肉,讓他們吃點菜再喝酒,。
許問真也舉起杯,,他卻是先敬李雯麗:“李總,不管怎么說,,三北電力那張單子,,讓你受委屈了?!?p> 李雯麗想起當(dāng)時孤苦無依的情形,,眼圈兒有點發(fā)紅,很快又露出微笑,,說:“最后不都皆大歡喜嗎,!”說完用茶跟他干了一杯。
許問真又舉杯跟蘇文娜碰了一下,,說:“你也受委屈了,。“
蘇文娜眼圈兒也紅了:“現(xiàn)在提這個干什么,?!斑€是以茶代酒,跟他喝了一杯,。
他最后跟索健碰了一下:“兄弟,你是最大贏家,?!?p> “是啊,贏了單子,娶了媳婦兒,,還多了個兒子,,人生贏家啊,!“索健哈哈大笑,。
說笑了一會兒,李雯麗突然問蘇文娜:“你現(xiàn)在還習(xí)慣嗎,?以前忙摜了的,。“
蘇文娜笑著說:“從閑到忙不習(xí)慣,,從忙到閑還不習(xí)慣嗎,?我挺享受現(xiàn)在的生活?!?p> 索健笑著調(diào)侃李雯麗:“人家財務(wù)自由了,,不需要忙碌了?!?p> 許問真聽到這里,,突然感覺心中有一種情緒要噴薄而出,這段時間游蕩在腦子里的感覺一下清晰了,,脫口而出吟到:
“蕭蕭無聲行無影,,不改江山誓不晴
我在冬天美麗過,且讓春風(fēng)且讓云“
眾人楞了一下,,隨即明白他這是在說蘇文娜,,便齊聲贊嘆,索健更是豪爽地舉杯,,邀大家共飲,。
蘇文娜更是高興得兩眼放光,湊近他耳邊說:“第九首了,?!?p> 李雯麗也笑著對索健說:“算了,我也不要求你寫詩了,,好好發(fā)揮你的廚藝吧,!”
許問真趕緊夸到:“索總還有這水平,改天到你家吃飯,?!?p> 索健得意地說:“歡迎,歡迎,,找個周末,,我兒子回家,,我給你們露一手?!?p> 李雯麗笑吟吟地說:“你好好研究幾個川菜,,給許總打打牙祭?!?p> 大家都一起笑了,。
笑著笑著,許問真卻心里一沉,,李雯麗說得對,,激情會退潮的,還是要給翠花找點事做,。
不知不覺,,一瓶二鍋頭已經(jīng)見底,許問真和索健都有點暈乎乎的,,許問真就說:“不能再喝了,,再喝沒法談事了?!?p> 索健奇怪地問:“還要談什么事,?”
許問真笑著對李雯麗說:“李總不是問怎么才能拿到好價格嗎?”
李雯麗這才想起來:“是啊,,剛談到這里,,被你打斷了?!闭f完,,她看了看索健。
蘇文娜卻自信地說:“我不是說了嗎,?我找袁藝聊聊,,讓他給個特價支持,應(yīng)該問題不大,?!?p> 許問真卻笑著對她說:“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江湖黑暗,,我們要尋找光明,,袁藝不會輕易就范的,即使有特價支持,,他一定要先扒一層皮,。“
蘇文娜猶豫地問:“你把人想得太壞了吧,,他這樣不是踩公司紅線嗎,?“
許問真笑著說:“蘇總,,你高居廟堂之上,不知江湖之險,,紅線天天有人踩,只是你不知道而已,?!?p> 李雯麗聽得有點不耐煩,打斷他們說:“許總,,那你說怎么辦,?“
許問真狡猾地笑了,對李雯麗和索健說:“想演戲嗎,?“
二人笑了笑,,卻沒說話,許問真接著說:“你們做慣了乙方,,想不想做一次甲方呢,?“
索健一下明白過來:“你想模擬一次客戶招標(biāo),把他們的底價打出來,!“
兩個女人也反應(yīng)過來,,蘇文娜有點憂心忡忡,李雯麗卻已經(jīng)興致勃勃地問了:“怎么演,?什么時候演,?“
許問真吃了一口菜,才慢慢說:“等謝文聘的采購清單出來,,就可以開始了,,等我通知吧?!?p> 告辭索健和李雯麗,,許問真在車上對蘇文娜說:“這場戲要演好,于克堅是關(guān)鍵角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