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六章 回家
“趙駿啊,,你這是犯罪,,知道吧,?!?p> “趙駿啊,你這是偷竊,!以后別人可以喊你小偷,,你丑嗎?”
“趙駿,,你還丟不丟人啊,,偷自己家的東西,還帶著弟弟,,弟弟都給你帶壞啦,。”
辦公室里趙駿的母親用手點著趙駿的頭,,不停地數(shù)落著,。我站在一旁,心里想:怎么這么冷漠???像在說一個不相干的人,。可能趙駿的爸爸看出了我的表情,,他阻止了自己的妻子,。
趙俊又跑了。這一次他是單獨行動,,王承江說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三天沒來上課了,上一次跑到鄉(xiāng)下的爺爺奶奶家,。一封信寄過來要好幾天,,這次會不會還在那里,他想用照相機換錢,,是不是做路費呢,?
鄉(xiāng)下來信了,說不在那里,。
我去他玩過的網(wǎng)吧、火車站,、汽車站,,只有這些地方晚上可以過夜,凡是他可能去的地方,,我都去找過了,。我想再找王承江,但是知道是徒勞,,他絕對守口如瓶,。
午后的陽光悠悠的,暖暖的,。我趴在講臺上,,座位上的同學們有的在寫作業(yè),有的也趴在桌上午休,。我看著教室窗前一排白樺樹的枝梢在微風中顫動著,,將各種圖案映在黑板和墻壁上。跑了一上午的我,,迷迷糊糊的,。
同學們很乖,教室里很靜,,他們都知道我在想什么,。王承江在座位上發(fā)呆,趙駿不在,,他的魂就丟了,。突然他站起來,,走到我身邊:“夏老師,我知道他在哪里,?!?p> 這句話說得很輕,但在我耳邊似一聲驚雷,。
“他還是在他爺爺奶奶家,!”
“不會吧?”
我疑惑地看著他——這個也是在爺爺奶奶家長大的孩子,,他怎么會主動來告訴我趙駿的去向,?他們倆可是“同病相憐”、最親密的朋友??!他怎么會突然“出賣”他?
他堅定不移的表情讓我毋庸質(zhì)疑,。
下了長途汽車,,我們直奔他爺爺奶奶家。
爺爺奶奶的眼睛都紅紅的,,心疼地說:“十天了,,孩子跑到哪去了,你們趕緊要找啊,?!?p> 難道王承江騙了我嗎?不會的,!我環(huán)視了他們的住處,,這是一個典型的農(nóng)家小院。朝南有4間屋,,老人與小兒子一家都住在里面,。對面是3間房:廚房、柴房和茅廁,。
他會到哪里去呢,?這么多天!
臨別,,我又環(huán)視這所普通的農(nóng)舍,,撫摸著院子里的柴垛,這就是趙駿魂夢牽繞的地方,;我看著兩位蒼蒼白發(fā),、滿面愁容的老人,這就是趙駿最親的人,。趙駿,,你是一個多么重感情的孩子呀,!
突然柴房的門開了,趙駿衣衫不整,、蓬頭垢面,,躊躇著走了出來。
“我每天就躲在柴房里,,他們下地了,,我就去廚房弄點吃的?!?p> “我在柴房這邊能聽到爺爺奶奶的聲音,,我每天能看見他們?!?p> 我永遠忘不掉這兩句話,。
歸途之中,他和我并肩走著,,似乎輕松了許多,。
“夏老師,這是我最后的一個藏身之處,,給你找到了,,我無處可跑了?!?p> 他笑得還挺開心。
他終于回家了,!
“趙駿,,今天夏老師接你回家啦、,!要記住哦,,你真正的家是在你父母身邊。他們以前沒把你放在身邊,,是有難言之隱,。讓你吃了苦,他們心里比你更加痛苦,。他們一直是非常的牽掛你,。”他似懂非懂地看著我,。
“夏老師,,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我笑笑,,望著他,,神秘地眨眨眼睛,。
“好,回家,!”
“夏老師,,你年紀輕,沒下過農(nóng)村,。我和他爸爸下放八年,,都已經(jīng)絕望了,突然有了回城的機會,,可是有孩子就不能去,,所以隱瞞孩子的存在,就只好讓他很小就跟著爺爺奶奶生活了這么多年,,他不知道我們心里多苦啊…”
一語激起千層浪,,又沖開了記憶的閘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