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大大出乎三人預(yù)料,等待是唯一正確的做法,。
朱燮元和茅元儀返回瓜州渡,,下令移師揚州城水門碼頭,與畢自肅部合營,。
他們運送的裝備可以武裝八萬多軍隊,,別說白桿軍和衛(wèi)隊的裝備,就算是京營替換下來的裝備,,對于舊體系軍隊來說,,也是非常精良的。
更何況還有三百萬兩銀子,。
不容有失,!
漕丁和役夫們聽說鹽商異動,,朝廷要臨時征召兵丁,非常踴躍地參加選拔,。
他們中有的是衛(wèi)隊家屬,,有的是有望成為衛(wèi)隊家屬,剩下的今后也是要從漕運公司討生活的人,,皇家的利益就是他們自身的利益,。
因此,用了半天時間,,茅元儀便選拔出萬余兵丁,,發(fā)放武器,開始簡單的隊列訓(xùn)練,。
落選的也沒離開,,留在大營做后勤事務(wù)。
朱燮元看在眼里,,感慨在心中,。
這樣的軍隊才是無敵的,哪怕大多人從未進行過訓(xùn)練,。
江南那些毫無斗志,、光靠銀兩刺激的衛(wèi)所兵,別說面對衛(wèi)隊,,就是面對這些剛征召的兵丁,,那也是必敗無疑。
要是順利的話,,或許年前還能前行吧,。
他心里如是想,思緒則已飄到西南戰(zhàn)局上,,那里才是他心里時刻掛念的地方,。
入夜已久,三人正在中軍大帳飲茶,,聊平定南直隸后如何穩(wěn)定政局,,一個不速之客挑門簾而入。
“李公公,?!?p> 三人中只有茅元儀相熟,見了便欣喜地打招呼,。
李鳳翔隨意地拱拱手,,笑道:“三位大人,想必等急了吧,?!?p> 三人嘿嘿干笑,。
“咱家剛剛過江,就趕了過來,?!?p> 茅元儀要隨便些,接口就問:“李公公,,操江水師嘩變了,?”
“劉孔昭被手下人軟禁,操江水師昨日天不亮便撤回南岸,,江北揚州一帶的漕船、漕工和役夫全被挾持過江,,所以這一帶運河和渡口才空無一船,,連人都沒一個?!?p> 三人聞言色變,。
畢自肅擔(dān)心道:“若操江水師控制長江水道,大軍過不了長江,,那問題就嚴(yán)重了,。”
“畢大人不必多慮,,咱家就是操江水師送過江的,。”
給了畢自肅一個定心丸,,李鳳翔呵呵笑著解釋道:“操江水師歸屬京營體系,,軍屬歸皇家安置,基層官兵豈會跟著造反,?要不是錦衣衛(wèi)暗探,,聯(lián)絡(luò)許多中層軍官,勸說基層官兵假意聽令,,否則他們早就嘩變了,。”
聽了這番話,,茅元儀和畢自嚴(yán)不覺得驚奇,,朱燮元不禁倒吸口冷氣,為南京勛貴,、江南官紳和鹽商們感到悲哀,。
新軍制是世襲將領(lǐng)的墳?zāi)梗麄冊僖矡o法控制軍隊,,軍隊今后只會聽從皇帝命令,。
可笑的是,,那幫家伙脖子擱在人家刀口下,卻還自鳴得意,。
“三位大人,,南京錦衣衛(wèi)千戶所,目前基本恢復(fù),。江南情報會源源不斷送來,,你們只需在此靜候,以不變應(yīng)萬變,?!?p> 這與之前的決斷相同,三人都無異議,。
“諸位,,咱家五天前已將江南局勢報給陛下,相信定會有重臣南下主持大局,,爾等切不可擅自行動,。”
待三人應(yīng)允后,,李鳳翔又解釋道:“那些跳梁小丑,,盡管讓他們跳好了。只要咱家將鹽路安排好,,收拾他們還不是輕而易舉,?”
他們歡聲笑語,南京城內(nèi)的魏國公府卻是一片慘淡,。
啪,!
書房內(nèi),魏國公徐弘基,,一巴掌將兒子徐文爵打倒在地,,恨恨道:“孽子,老子一再警告,,讓你別出府,,竟還跟那幫無腦家伙混一起。你是覺得魏國公府還不夠衰敗,,要徹底斷了根才滿意嗎,?”
徐文爵捂著臉,非常委屈地辯解道,?!案赣H,長江水道已斷,衛(wèi)隊再精銳,,它過不了江又能怎樣,?待鹽路一斷,整個江南震動,,他乾圣不妥協(xié)也得妥協(xié),。”
“你,,你,,你……”徐弘基氣得渾身發(fā)顫,“你就沒想過,,被那些老狐貍給賣了嗎,?!”
徐文爵不服:“父親,,乾圣要斷大家財路,,他們賣了我,又有什么好處,?”
“你,你,,你……”
徐弘基氣得要用腳踹,,卻被老管家抱住:“公爺,,息怒,,息怒。事到如今,,得拿個章程才行,。”
恨恨地瞪兒子幾眼,,徐弘基推開老管家,,坐回官椅上,端起茶盞猛喝一口,,卻被燙得大叫一聲,,氣得用力將茶盞摔了。
章程,?
哪來的章程,?
徐弘基現(xiàn)在連心都快死了,京城勛貴知情不報,,都被削爵流放海島,,他現(xiàn)在也面臨這等境地。
這個孽子卻還要行謀逆之事,,魏國公府眼瞧著要敗在自己手上,,還有什么臉面見列祖列宗,?
“公爺?!?p> 聽到老管家叫喚,,徐弘基清醒過來,深深地嘆口氣,,吩咐道:“將這個孽子關(guān)在柴房,,不準(zhǔn)他離開一步。還有,,他身邊的人都清理掉,。”
“是,,公爺,。”
老管家領(lǐng)命,,朝還有些憤憤的徐文爵伸手相請:“世子爺,,請吧?!?p> 他依然一臉笑容,,徐文爵卻沒領(lǐng)情,重哼一聲,,轉(zhuǎn)身就往書房外走,。
老管家離開書房,順手把門關(guān)上,。
徐弘基心情沉重,,靜不下心來想辦法,在書房內(nèi)轉(zhuǎn)了不知多久,,方重重地嘆息道:“該來的終究要來,,躲不過,躲不過啊,?!?p> 篤篤。
兩聲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吧,。”知道是誰來了,,徐弘基有氣無力地說一聲,,癱坐回官椅上。
推門進來的是老管家,關(guān)好書房門,,問道:“公爺,,你是想賭一把,還是要保點什么,?”
“也就那幫蠢貨才會認(rèn)為,,封鎖長江就能擋得住乾圣衛(wèi)隊?!闭f到這里,,徐弘基一臉寥落道,“長江這么長,,南京這一帶過不了,,衛(wèi)隊不會從其它地方過江嗎?他們還真以為,,天下人都跟他們一樣蠢,?”
話說得已經(jīng)很清楚,老管家便建議道:“公爺,,如此的話,,就清理門戶,上奏疏向乾圣請罪,?!?p> 為了家族生存,清理門戶對徐弘基來說,,毫無心理障礙,但心里仍沒底:“老管家,,還有用嗎,?”
“英國公張之極?!?p> 老管家只提了一個名字,,徐弘基兩眼頓時一亮,緊接著就狠狠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懊悔道:“我真是鬼迷心竅,,妄圖置身事外。唉,,悔不當(dāng)初,,悔不當(dāng)初啊,!”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老管家提醒道,,“公爺,,總比什么都不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