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蘭陵而一路拼殺,,劉屠狗留下惡名無數(shù),,讓人利用排擠也是家常便飯,卻極少被人這般抬舉,,此刻聽到蕭玄旗如此夸贊,,饒是宗師心境堅韌如磐石,,仍禁不住心懷大暢,看向眼前這位白馬寨主的目光亦隨之柔和了幾分,。
他哈哈一笑,,本想謙遜幾句,可轉(zhuǎn)念一想:“俺和手下黑鴉在刀口上滾了幾遭才掙下些威名,,算是實(shí)至名歸,,連遠(yuǎn)在京師的鎮(zhèn)獄侯都特地下令征召,此時又何須惺惺作態(tài),?”
當(dāng)下劉屠狗咧嘴一笑,,樂呵呵道:“小弟別的本事沒有,唯有手中刀鋒銳非常,,常愛飲宗師之血,。”
這話當(dāng)真狂得沒邊兒了,,饒是蕭玄旗此等人物也禁不住面上微滯,,一旁的熊飛白倒是早已見怪不怪了,畢竟這位小爺可是能說出讓恒山鐵騎退避三舍這種話來的主兒,,可見對王爺都不如何恭敬,,更何況他蕭玄旗?
至于“常愛飲宗師之血”云云,,嘿,!在場三人可都是宗師,這話實(shí)在有些犯忌諱,,若是碰到個脾氣暴烈的,,怕是會當(dāng)做故意尋釁,只因這區(qū)區(qū)一言便大起沖突,、反目成仇,。
蕭玄旗能有今時今日之地位,自非尋常游俠兒可比,,早不像當(dāng)年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那般快意恩仇,。
他臉上的異樣神情一閃而沒,在馬上伸臂一引,展顏笑道:“意氣凌云,,果然是少年英雄,!佳客遠(yuǎn)來,蕭某不勝欣喜,,還請兩位連同黑鴉衛(wèi)的兄弟入寨歇息,!”
蕭玄旗此時才順勢看向劉屠狗身后一眾黑鴉,這一看不要緊,,楊雄戟,、董迪郎、張金碑乃至徐東江等人固然頭角崢嶸,,雪蹄綠螭獸與小藥童也是極為惹眼,、不類凡俗,但畢竟境界不高,,等他的目光掃過任西疇,,終于再也抑制不住臉上的驚訝之色,又仔細(xì)看了兩眼,,連忙遙遙拱手道:“不想黑鴉之中竟還有一位宗師,!這位兄弟是?”
任西疇還了一禮,,卻不說話,,謹(jǐn)守上下之別,并沒有上前寒暄的意思,。
劉屠狗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道:“這是任西疇,,小弟手下一名百騎長?!?p> 雖不清楚緣何任西疇此等人物竟甘心雌伏,,但熊飛白對劉屠狗在黑鴉中的威信早有領(lǐng)教,此時便沒有搭腔,,只是抱拳拱手,,感謝蕭玄旗相邀的盛情。
三百黑鴉在愈近愈嘈雜的鐵騎敲擊聲中魚貫入寨,。
白馬寨原本便是個大匪寨,,真定王府接手后又幾經(jīng)擴(kuò)建,除去巍峨城墻,、如林箭樓,,內(nèi)里規(guī)模也極為宏大,,劉屠狗只是粗粗看去,,便知只怕這寨子少說也能容納萬余兵馬駐扎。
二爺是外人,白馬營有多少人馬自然無人向他透露,,沿途所見大多都是正在爐火前揮汗如雨的鐵匠,,偶爾遇到幾個呼嘯來去的白馬健兒,都是些孔武有力的桀驁之輩,,匆忙間不忘與黑鴉們互相瞪視幾眼,,目光中盡是挑釁,可謂相看兩厭,。
不及細(xì)看,,就見寨子正中央聳立著一座木石結(jié)構(gòu)的高大樓宇,門窗盡數(shù)開啟,,沒有過多雕飾,,廳中數(shù)根一人無法合抱的木頭立柱甚至沒有上漆,整體看去一股粗獷樸拙之氣撲面而來,。
幾人下了馬,,走近樓宇,就見廳前匾額上龍飛鳳舞刻了三個大字——白馬堂,。
堂前柱上有聯(lián),,上書:“人無骨氣五尺肉,刀有殺心千秋魂,?!?p> 不知情的人見了,恐怕還真會以為此地是哪家山寨匪窩,。
劉屠狗頗有興致地四下打量,,見白馬堂前的空地上,一側(cè)不知何故堆放著數(shù)根極粗的圓木,,這還罷了,,最為惹眼的便是最上頭的一根圓木上還蹲著一只奇丑無比的異獸。
這異獸渾身長著黑毛,,身形似猿,,兩臂極長,但身量矮小如孩童,,一張形似人面的白臉上長著一個扁平的長鼻,,長鼻色赤如火,極為鮮艷醒目,,暗黃瞳孔中盡是冷漠之色,,最為奇特的是只有一條腿且向后彎曲。
似是感受到劉屠狗的目光,,這支丑陋猙獰的異獸扭過頭來,,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凄厲的大叫,有些像是孩童嚎哭,卻極為難聽刺耳,,裂開的血盆大口里長著幾顆極為鋒利的獠牙,,作勢欲撲。
“放肆,!”
蕭玄旗見狀忙呵斥一聲,,又朝劉屠狗笑道:“這只山魈是愚兄養(yǎng)來看家護(hù)院的,倒也得力,,奈何生性頑劣,,倒讓劉兄弟見笑了?!?p> 山魈這東西劉屠狗在石原送他的《山川風(fēng)物志》中見過,,據(jù)說周身硬如鐵石,雖只一足卻奔走如飛,,力大無窮能手撕山中虎豹,,成年后堪比練氣巔峰的高手甚至猶有過之,只因不會修行而無法靈感,,但年老成精后卻也能生出些靈異,,幻化成老僧、美人等形貌來裝神弄鬼,,除去狐貍,、黃鼠狼一類陰物成精,許多山間野祠里供奉的往往便是這種東西,,不入朝廷正封,,被教門中人所憎,稱其為山鬼,。
蕭玄旗竟愿意拿這等惡物來當(dāng)看門犬,,還真是口味獨(dú)特。
那只山魈被蕭玄旗一聲呵斥嚇得一縮脖子,,再不敢撲人,,丑得滲人的臉上盡力擠出討好的笑容,卻比哭還難看,,顯得有些滑稽,。
誰知當(dāng)它一扭頭再次看向劉屠狗時,雖不再表露殺意,,只是無聲而笑,,但那笑容卻意味兒大變,滿是戲謔殘忍,。
與此同時,,劉屠狗只覺周遭靈氣隱隱變化,,一道帶著恐嚇震懾之意的微弱神意悄無聲息地侵入自家眉心,朝著心湖而去,。
劉屠狗頓時大感有趣,心道這山魈果真是天賦異稟,,只可惜天生就被宗師的靈感克制,,二爺如今返璞歸真、神意盡斂,,不想竟被一只畜~生小覷了,。
他咧嘴而笑,露出一口細(xì)密的白牙,,迎著山魈的目光回瞪了一眼,,眸中刀光隱隱,不但絞殺了那道侵體而入的微弱神意,,還順手用上了刻碑之法,,將修習(xí)屠滅鍛兵術(shù)得來的雄渾煞氣賞給了這畜~生。
這只山魈正當(dāng)壯年,,還未孕養(yǎng)成形的天賦幻術(shù)直接被二爺一眼瞪破,,立刻受了反噬,只見它再次怪叫一聲,,臉上露出絕大恐懼,,身軀一僵,直挺挺地向后跌了下去,。
它看似瘦小,,其實(shí)鋼筋鐵骨、身軀極為沉重,,能奔走如飛的獨(dú)足也是力量極大,,后跌時下意識一蹬,將腳下踩著的的那根圓木蹬得飛起,,轟然滾落在地,。
這根圓木順勢翻滾,然而只滾了半圈兒,,忽然就從頭至尾斷裂了開來,,斷口齊整,應(yīng)是早被人給一刀劈成了兩半,。
更奇的是圓木本就被挖成了中空,,里面竟堆滿了銀錠,此刻隨著圓木滾落斷裂,,登時白花花地散落了一地,,極為耀眼,。
不遠(yuǎn)處的打鐵聲都隨之一靜,無數(shù)目光望過來,,白馬堂前更是鴉雀無聲,。
劉屠狗默然片刻,忽地輕笑道:“都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小弟一時沒收住手,,嘿嘿……蕭老兄你可莫要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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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龍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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