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皇帝仍在潛邸時,曾資助過一名進京趕考的老書生,,老書生屢試不中,,為了科舉窮困潦倒、妻離子散,,只留下一個女兒在身邊。那年科考本是他最后一搏,沒想到這位老書生十分爭氣,,竟搏得了殿試第十名的好成績。老書生對圣上感激涕零,無以為報,,便將唯一的女兒嫁給了圣上,,自己則遠赴他鄉(xiāng)任職。
老書生的女兒為皇帝誕下了如今的皇長子——蕭淳,,隨后不久便病逝了,。
可惜大皇子似乎并沒有遺傳到他外祖父的才情,一直到三歲才開口說話,,六歲才能背《三字經》,,皇帝自認天資不差,卻誕下如此不聰慧的兒子,,因此一直以來對大皇子不甚滿意,。
大皇子漸漸長大,自然也感受到自己不為父皇所喜,,也知道自己沒有蕭泠好命,,靠著顯赫的母族從小就被一眾勛貴簇擁著長大。
好在他沒有因此自暴自棄,,而是走出了另外一條路:以德服人,。
因其性子不像四皇子蕭泠那般刁鉆跋扈,也不像蕭濂那般冷酷嚴肅,,一張圓臉整日笑呵呵的,,人緣不錯。他又苦修佛法,,隔三岔五便到寺廟中修禪,,為百姓普及佛法,在百姓之中積攢了不少口碑,。
此外,,因其外祖父與父皇的這一段佳話,多年來大皇子一直堅持資助一些囊中羞澀的考生,,因此獲得了文官,,尤其是那些出身貧寒靠著科舉一步步上位的文官的青睞。
然,,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一年前,,也不知是大皇子真的蠢到以為自己能一呼百應了,,還是被那些文官當槍使了,他竟當朝提出將爵位由平襲制改為降等繼承制的主張,,即曹啟山是侯爺,,那么他的兒子曹文向就只能降一級承襲,成伯爵。
這簡直就是在老虎頭上拔毛,!當時,,勛貴們當著皇帝的面破口大罵大皇子“忘恩負義”、“沒良心的東西”,,蕭淳一時成為眾矢之的。
為避免勛貴的口誅筆伐,,大皇子不得不倉皇逃到覺明寺,,以參禪為由,在那里躲了整整一年之久,。
也難怪前幾日他剛回朝,,就又引得以華國公為首的勛貴們勸皇帝趕緊立儲,他們生怕有朝一日真的讓蕭淳坐上了皇位,,自己的子孫后代就要淪為庶民了,。
大皇子與勛貴之間的關系,可見一斑,。
*
秦川是大皇子資助的考生之一,。秋闈放榜后秦川考取了不錯的成績,又恰巧聽聞暢音樓來了新的戲班子,,便將這張戲票作為對自己的獎勵,,約上了兩位好友在此一聚。
誰知這一聚,,就聚出了事,。
因秦川長相秀氣,曹文向踹門闖進來時他正戴著楊貴妃的頭冠,,臉上抹了少許油彩,,雖身著青色長袍,可那臉乍一眼看去,,一時叫人難以辨雌雄,。
也不知道這曹文向今日是喝昏了頭,還是被下了藥,,一時之間被秦川這幅樣子勾得心里直癢癢,,剛才的怒氣早不知所蹤。
秦川見曹文向眼神猥瑣看著自己,,將頭冠摘下,,冷冷道:“曹世子,自重,!”
曹文向向來專橫跋扈,,他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況且,秦川因剛才那副打扮,,在他眼中與一個下九流的戲子無異,。
他是何等身份?若勾勾手指,,那些戲子倒貼還來不及,。
于是乎,曹文向不僅沒有止住眼神,,反而還上前一步抓住秦川的手,,放在掌中反復揉搓,癡道:“這是貴妃下凡了……”
秦川當即羞憤欲死,,作勢要抽回手,,奈何他一介文弱書生,力氣怎敵得過曹文向,?
旁邊的兩個同行書生看得目瞪口呆,,等反應過來時,一齊沖上去要將秦川的手拉出來,,卻怎么都近不了曹文向的身,。
幾個回合下來,秦川氣得青筋暴起,,大喝道:“我是大皇子門客,,你還不放手!”
曹文向還在玉泉酒給他營造的仙境中飄飄然呢,,秦川的話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只見站在對面的仙子嘴唇一張一合,臉頰泛紅,,還以為是貴妃正對著他訴衷情呢,,他的另一只手不自覺地就撫上了秦川的臉。
秦川哪里遭過這種罪,?用盡畢生力氣怒吼道:“曹文向,!你竟敢辱我至此!”
“嘩啦——”正當兩人難解難分之時,,一盆冷水從曹文向的頭頂傾泄而下,,他的衣衫瞬間濕透,腳下彌漫開一團團的水漬,。
被踹倒的門外飄進一陣秋風,,曹文向冷得一激靈,剛才的醉意頃刻間煙消云散,。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切,,秦川趁機從他手中掙脫,。
“哪個不長眼的狗……”曹文向轉身欲破口大罵,卻看到一個女子手里正端著一個空盆子,。
“多有得罪,。”
“你是……李府的,?”曹文向認出這是趙敏瑩那個便宜姐姐的女兒,,雖長得傾國傾城,可對自己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曹文向總覺得李瑛看不起自己,,因此對她不十分客氣,他語氣不善地問道:“你做什么,!”
“這話該我問你,你這是做什么,?”
曹文向眼神逐漸清明,,轉頭看看秦川漲成豬肝色的臉,再看看周圍驚恐的眾人,,一時也不想不通方才自己為何會當眾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好在他臉皮厚,立刻反應過來,,笑嘻嘻地說:“誤會,,一場誤會?!?p> “誤會,?在場眾人皆可為我作證,今日之事若我秦川討不回公道,,我枉做一世人,!”秦川恨不能一刀殺了曹文向,以洗清今日所受的奇恥大辱,。
“不就摸了你幾下,,至于么?”曹文向醒了酒,,再看秦川哪里還有什么貴妃下凡的樣子,,不過是個臉上抹了油彩的窮酸書生罷了。
“士可殺,,不可辱,!你是侯府世子又如何,這天底下還沒有王法了嗎,?,!”
“就是,!”
曹文向耍完流氓還一副沒什么大不了的樣子惹怒了在場的眾人,大家紛紛幫秦川說話,。
“好好好,,我道歉。今日是我的錯,,行了吧,?”
殊不知曹文向的這種態(tài)度只會火上澆油,讓秦川的怒氣愈演愈烈,。
李瑛與曹文向只有過幾面之交,,曹文向能認出她都實屬不易,這會兒雙方眼看就要動起手來,,李瑛焦急地看向門外,,怎的還不來?
“秦公子恕罪,!”正盼著,,門口終于出現(xiàn)了兩個人的身影,正是曹文值和曹文嫻兩兄妹,。
“秦公子,,在下曹文值,曹文向是我大哥,,我替他向您告罪,。”曹文值說的快走到秦川面前,,恭恭敬敬地朝他作了一個深深的揖,,“我大哥平時雖行事不羈,卻也沒做過如此荒誕之舉,,想來這其中必是有誤會,。”
曹文嫻跟在曹文值身后,,李瑛離得近,,還能聽出她氣喘吁吁的聲音。
說來也是巧,,李瑛因大婚忙了好一段時間,,曹文嫻三天兩頭給她下拜帖,這日好不容易得了空,,兩人約好一起去挑新出的話本,。
那書肆就在暢音樓對面,兩人挑完話本走出來的時候,,曹文嫻“咦”了一聲,,道:“那不是我們府的馬車么,?”
李瑛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刻著“宣平”二字的馬車停在暢音樓門口,。
“哥哥是不是偷偷背著我們來聽戲了呀,?”曹文嫻捂嘴笑道。
曹文嫻口中的哥哥當然是指曹文值,。李瑛想起自己上一次見曹文值,,還是那日在三法司審姨母放錢一案,這一晃,,竟已如隔世,。
李瑛還在猶豫要不要見曹文值,就被曹文嫻硬拉著進了戲園子,。這會兒戲剛落幕,,人群蜂擁著往外走,曹文嫻找了個空擋,,拉著李瑛悄悄混進了戲園,,尋找曹文值的身影。
可找了一圈,,曹文值沒看到,,倒是看到了一臉醉醺醺朝的曹文向,,正歪歪扭扭地朝后臺走去,。
李瑛對這個所謂的“大表哥”沒一點好感,曹文嫻與他也并不親昵,,兩人覺得無趣,,轉身就要走??蛇€沒等到她倆走出戲院呢,,就聽到后臺忽然傳來“哐當”一聲巨大的聲響,像是什么東西倒地了,。
兩人對視一眼,,趕忙朝后臺疾步而去。曹文向再不濟也是侯府的世子,,曹文嫻的大哥,,不能坐視不理。
可當李瑛看到喝醉了酒的曹文向做出什么荒唐事,,尤其是聽到秦川那句“我是大皇子門客”的時候,,她頓覺事情不妙,趕緊讓曹文嫻去把曹文值給找來,。
好在長寧街離這里并不太遠,,李瑛拖延了一點時間,,曹文值終于在事情鬧得不可收拾之前及時趕到了。
可那秦川哪里聽得進去曹文值的道歉,?
“曹文值,?你便是此次秋闈折桂的曹文值?”
“正是在下,?!甭牭角卮ㄕJ出他,曹文值心中暗松口氣,,此人會不會看在他的面子上既往不咎呢,?
事實證明,曹文值想多了,,那秦川冷哼一聲:“你既是要入仕之人,,更不能是非不分,幫親不幫理,。我出身雖比不上宣平侯府顯赫,,但好歹也是大皇子親自挑選資助科考的清流人家,此事我必會向大皇子稟報,,請他還我公道,!”
李瑛在一旁暗捏一把汗。前幾日蕭濂便提醒過她,,說是皇帝不知有心還是無意地,,竟將忠親王府牽扯進了立儲之爭當中,因此無論是她還是她的家人,,行事都務必要小心謹慎,。
可誰知道這話馬上就在行事最放蕩的曹文向身上應驗了呢?
這事若能私了還好,,可若是牽扯到大皇子,,不保證他不會借題發(fā)揮,將矛頭直指宣平候府,,那么之前被蕭濂死死壓住的趙敏瑩放錢之事恐怕也會浮出水面,,被大肆做文章,到時候本就搖搖欲墜的侯府怕是連爵位都不保了,。
更可怕的是,,此事一個處理不好,或許還會把蕭濂拖下水,,后果不堪設想,。
李瑛腦子飛快地轉著,不能鬧大,、不能讓大皇子插手,、不能讓姨母的事被發(fā)現(xiàn),,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秦公子,不如我們去三法司當堂對峙吧,?!?
席殊
今天編輯跟我說,我的文沒有過第二輪測試,,這就意味著這本書幾乎沒有什么曝光的機會了,,也許我的讀者就永遠停留在了個位數、十位數,。沒有讀者,、沒有收入,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么時候,,忽然就深夜emo了……害,,當然,有始有終,,我一定要努力先把一個完整的我想要呈現(xiàn)的故事寫完,!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