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diǎn)半,新聞聯(lián)播結(jié)束,,餐廳里傳來了畢如的聲音:“阿爸,,阿妹,開飯了,?!?p> 畢玉關(guān)掉電視,走進(jìn)餐廳,,看到畢如站在黑色的砂鍋前盛湯。飯前喝湯是廣東人的飲食習(xí)慣,。先喝幾口湯,,將口腔、食道潤滑一下,促進(jìn)消化,、吸收,。另外,飯前喝湯可增強(qiáng)飽腹感,,降低人的食欲,,避免因吃得過多而造成營養(yǎng)過剩。
中國人喝湯的歷史已有2700年之久,,湯文化是中國人的飲食精髓,。“嶺南之地,,暑濕所居”,,起初,因為長期身處高溫多雨的環(huán)境,,廣東人煲湯是為了祛濕,。逐漸,廣東的“祛濕湯”已演變成一系列的養(yǎng)生湯,,配合不同季節(jié),、不同體質(zhì),分多種功效,。寧可食無菜,,不可餐無湯。
湛江白切雞,,水煮小青龍,,蒜蓉炒菜心,海參蓮子母鴨湯,,三菜一湯,,粗茶淡飯飽即休,補(bǔ)破遮寒暖即休,,三平二滿過即休,,不貪不妒老即休。
方形實(shí)木飯桌的正中間坐著畢父,,畢父的右側(cè)位置坐著畢母,,畢母旁邊坐著畢書。剛洗完澡的畢書身上散發(fā)著一股沐浴露的清香,。畢父的左側(cè)位置坐著畢如,,畢玉在挨近畢如的位置坐下。平時每人在飯桌前的座位都是固定好的,,如果有客人來的話,,稍微有所變動,,客人坐在靠近畢父的左右側(cè)位置。
每人面前都有一碗湯,、一碗飯,、一碟沙姜醬,一只骨碟,。
“阿爸,,嘗下阿玉浸的白斬雞?!碑吶鐘A了一塊金黃油亮的雞肉放在畢父盛有米飯的碗里,。接著,畢如夾了一個雞腿放在畢書面前裝有沙姜醬的碟子里,,“小弟,,你最喜歡的雞腿來了?!?p> “多謝,,二姐?!碑厱テ痣u腿就啃,。
“阿如,辛苦你了,,又要幫阿爸手,,又要照顧弟、妹,?!碑吀笂A起雞肉試了一口。
畢如準(zhǔn)備夾塊雞肉給畢母時,,正在喝湯的畢母說:“阿如不用夾給阿媽,,阿媽自己夾?!?p> “阿如不但是好姐姐,,還是好老師。阿玉浸的白斬雞入口皮爽肉滑,、肥而不膩,。非常好味!”畢父贊不絕口,。
“阿爸,,您是比蘇東坡還要厲害的美食家?!碑呌襁厞A青菜邊說,。
“阿媽,,這菜心這么油亮,,一個蟲洞都沒有,,是不是剛噴過農(nóng)藥?”畢玉夾起碗里的菜心左看右看,。
“幼苗的時候噴了一點(diǎn)農(nóng)藥,,不然葉子早被蟲吃完了,之后都不噴藥了,,沒有蟲洞是因為我和你二姐用手抓菜蟲,,抓完了。淋水,,打開水龍頭就可以了,,但除草和施農(nóng)家肥,還得靠人的雙手,?!碑吥复葠鄣卣f。
“阿玉,,你不要單吃青菜呀,,瘦瘦的,有什么好,,風(fēng)一吹就被刮走了,。”畢母抓起半邊小青龍放到畢玉的骨碟上,。
“哇,,這么大只!一整只有沒有兩斤重,?”畢玉用手掂一掂這半只小青龍,。每年農(nóng)歷的5-8月份才有龍蝦吃,而這幾個月又是臺風(fēng)季,。
“我稱過了,,五只剛好十斤,一只應(yīng)該有兩斤,。昨天的白灼對蝦,,一斤一只的對蝦,小火煮五分鐘,。今天的青龍蝦這么大只,,洗凈,剪開,,一分為二,。除去蝦線,,剪短蝦須,洗凈蝦血,。水開放姜,、蔥、料酒,,然后放青龍蝦進(jìn)去,,一百度的水溫小火煮三分鐘,蝦肉變白,,蝦尾勾起,,就可以撈出裝盤?!碑吶缱チ税胫磺帻埼r放在畢書面前,。畢書站了起來低頭舔了舔骨碟上的龍蝦肉。
“多謝,,二姐,。”畢書手里的雞腿被啃得一干二凈,,只剩下骨頭了,。
“今天天氣好,沒有臺風(fēng),,阿爸和你們?nèi)?、四叔出海,我和三叔潛到十幾米深的近岸海區(qū),,四叔在船上放氧氣管和觀察情況,,潛了幾小時,捉了六十多斤的龍蝦,,都是捉三歲以上蝦齡的龍蝦,,太小只不捉,留它長大了再捉,。青龍蝦都棲息于淺海多巖礁底的海底,。它不會游泳,靠步足爬行,,行動遲緩,。青龍蝦是群居動物,抓一只端一窩,,運(yùn)氣好的話,,捉幾十斤是沒有問題的。捉龍蝦一定要眼疾手快,一手捉住它的兩條長須,,一手抓住它的身體,。如果動作不夠快的話,長須一斷,,它就趁機(jī)逃跑了,。”畢父是資深漁民,,有著豐富的潛海捕龍蝦經(jīng)驗,。
“捉到的青龍蝦賣了三十斤,二百一斤,,六千元三人分,每人兩千,。賣一半,,留一半。每人十斤,,拿回家煮,。你們四叔我多給他幾只,拿回去給你們爺爺奶奶,?!碑吀缸テ鸢胫凰笮∏帻垼瑡故斓貏?nèi)ノr殼,。
“傍晚,,你帶弟弟去金海岸沙灘玩,你們外婆就來了,。后來她等太久不見你們回來,,回去了。你們二姐裝了一斤梅花參給她拿回去燉湯喝,?!碑吥高厔兾r殼邊對畢玉說。
“阿玉,,你們出去的時候,,我們四叔送來了二十斤生蠔,讓你拿來做東坡生蠔,。我數(shù)了一下,,有六十個?!碑吶邕吺呎f,。
“孩子他爸,大風(fēng)大浪的天氣就不要出海捕魚了,,現(xiàn)在一天賣菜的收入也能維持生活了,。不求大富大貴,,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沒有鮑魚龍蝦吃,,光吃青菜白粥,也吃得心安,?!碑吥笇Ξ吀刚f。
“阿爸,,刮大風(fēng)就不要出海捕魚了,。”畢如畢玉異口同聲,,然后相視而笑,,無不印證了:姐妹心,心心相印,。
“好,。都聽你們的?!碑吀感χ卮?。
頭頂烈日、腳踏風(fēng)浪,,傳統(tǒng)漁民,,格外艱辛?!敖贤鶃砣?,但愛鱸魚美。君看一葉舟,,出沒風(fēng)波里,。”
生活如一碗白粥,,索然無味,,甚至?xí)蚴д`錯加調(diào)料,而變得清苦,。若用心烹作,,便是一碗東坡羹,雖素菜清粥,,卻別有一番人間清歡滋味,。
每年的二三四月份是禁漁期,禁止在金海岸趕海“拉大網(wǎng)”,,即是禁止在該區(qū)內(nèi)從事機(jī)輪拖網(wǎng)作業(yè),。這時候,村民們都很自覺,,不給捕魚,,就另謀生計,種田種菜,,發(fā)展農(nóng)業(yè),。
春季是捕捉海參的時節(jié)。畢玉的四叔是捕捉梅花參的高手,。
在北方黃渤海域的溫帶珊瑚礁內(nèi),,只有一種食用海參,即刺參,。刺參也是我國最為知名的海參種類,。在兩廣和海南沿海的熱帶珊瑚礁內(nèi),產(chǎn)有十幾種食用海參,,梅花參為食用海參中最好的一種,號稱海參之王,。西沙群島,、南沙群島和海南島是我國熱帶海參的主要產(chǎn)地。梅花參個體大,,品質(zhì)佳,,是南海所產(chǎn)最好的海參。由于商業(yè)市場的極度競捕,,野生梅花參被過度捕撈,,野生梅花參瀕臨滅絕。
其實(shí)捉海參和捉龍蝦,,方法都差不多,,兩人潛入海里,一人在船上,。梅花參常棲于深10米左右的有少數(shù)海草的珊瑚砂底,,泄殖腔中常有隱魚共棲,背面肉刺很大,,每3-11個肉刺基部相連呈花瓣狀,,故名梅花參。又因體形很像鳳梨,,故稱鳳梨參,。
捕捉到的熟齡梅花參上岸半小時內(nèi)需處理內(nèi)臟、煮制,否則時間一長會導(dǎo)致自溶,。因為海參離開海水就會分泌一種可以使自身溶解掉的酶,。
每次畢父潛海捉海參時,畢如都在廚房燒一大鍋熱水等候,。當(dāng)畢父和四叔抬著一大箱裝有海水浸泡的梅花參回來時,,畢如和他們快速處理掉梅花參的內(nèi)臟,沖洗干凈,,放入鍋中,,加適當(dāng)?shù)柠},煮一小時撈起,,用冷水沖洗干凈,,拿到院子里曝曬。
畢父的姐姐,,畢如的大姑媽在海鮮市場賣干貨,。平時畢如曬好的各種海鮮干貨都送去大姑媽的檔口,讓她幫忙代賣,。畢如曬制的干貨品質(zhì)好,、無硫薰,常常被老顧客一搶而空,。
畢如把賣干貨的錢如數(shù)上交,,畢父拿一半補(bǔ)貼家用,留一半當(dāng)薪水發(fā)給畢如,,并告訴她:“你想買什么就買什么,,你的錢你想怎樣花都可以?!碑吶缫幌蚯趦€節(jié)約,,不像畢玉花錢大手大腳,她把錢都存起來,,慢慢的,,存款越存越多。